第285章 芥子空间
杜云烟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细品。
丝弦款动，光影与香炉里的青烟交错，投在轩辕珩阴婺的眼睛里，叫人捉摸不透。
纵然洛琦玉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咬着牙走上前。恶狠狠地剜一眼淡然自若的杜云烟，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委婉悠扬的古琴声做伴，原是一曲赞美暮落国女子独有温婉淑良贤德的《凉意洲》，硬生生被洛琦玉跳出愤恨不满怨念颇深的怨妇形象。
本该顾盼身姿，巧笑嫣然，却在每个转身时凶狠的盯着杜云烟。
殿内世家小姐们也察觉出洛琦玉的不满，纷纷侧耳低语。
洛长风面子上也颇挂不住，见轩辕珩没有表态，也不好直接发作，只暗暗使了个颜色给身边的大长公主。
“嘣——”
急促的音律戛然而止，古琴的弦好像因大力的拢挑断裂。
一刹那，殿上安静的出奇。好像千里之外的寺庙敲响钟声，穿过红墙青瓦，杜云烟手边的茶水微微泛起波澜。
“混账东西！技艺不精，扰了南国国王的兴致你将如何！”洛长风对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宫人呵斥道，见轩辕珩没有言语，便自己下决断，“来人，拉下去，杖责五十，丢出宫外！”
又瞥一眼品茶的杜云烟，赔笑道：“没有伴奏，便不跳了吧，云烟，你看如何？”
杜云烟没有说话，抬头正对上轩辕珩炙热的目光，正要说些什么，被他先开口抢下。
“说是要给众人作表率，怎么能说不跳就不跳了呢。耳不闻，心中有。”
“这……”洛长风原本想借着弦断结束这场闹剧，怎奈他有意为难，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殿上的大臣们也悄悄捏了一把汗。
这南国新帝没有缘由的求娶刚找回的公主，甚至以两国永久交好为诺聘娶。好像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现在转身又在殿上给国王难堪。这新帝究竟在打量什么。
杜云烟本想在一旁观战，琢磨这南国新帝的真正意图，和翠竹一番耳语后开口道：“父王，儿臣前些日子有幸和濯鹤子先生商讨乐理，深以为先生天下无双。今日斗胆，恳请父王允许先生为大家奏乐，以乐为引，交两国之好。”
“如此，甚好。”没等洛长风开口，轩辕珩抢着回答，神情愉悦的像是得到奖励的孩童，身后的湛清不禁多看了两眼对面的杜云烟。
濯鹤子在宫人的引荐下走进大殿，引得周遭啧啧称奇。
都说濯鹤子先生远居乡野，无视朝堂权贵。
没想到一个刚被找回来的公主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不仅能把他邀来宫中商讨乐理，还能让他屈尊为权贵演奏。
众人对杜云烟的身份又多了一份好奇。
濯鹤子站定当中，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对着四个方向微微欠身鞠躬。一只平平无奇的萧，在他的手下，竟发出令人惊叹的音乐。
杜云烟一时间着了迷，周遭的景色逐渐模糊，空间好像随着婉转的箫声扭曲折叠。
光影重叠，梦里那个无法触碰的身影慢慢清楚，那张一靠近就心痛的脸慢慢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