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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火,也许是一种规律和定势。一九九二年的王晋,果然一出场便直奔火光而去。继二月在北京游乐园塑造了一百个草包头像之后,他紧接着又为自己制定了一次大型行动方案。这个被命名为“王晋九二、三作品”,是在北京城南一座废墟的残垣断壁下,以墙为背景进行的。
白墙、中国墨、音响、灯光、火堆、火叉以及人和人的行为演示。
断墙被蘸墨的巨笔涂抹着,墙上逐渐出现了一把中国式的椅子、一张桌子、一个凳子……似乎复现着墙内曾经有过的日常生活场景,然而如今主人已退出或被驱逐出旧日的领地,只剩下蓝天和白墙孤寂为伴。
浓黑的墨汁继续耐心地侵蚀着墙面,这个不断重复的动作几乎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将昔日的白墙彻底覆盖成一幅不规则的黑幕,就像大火燃烧之后焦黑的遗骸,黑墙与黑夜融为一体。那个时刻,废墟前的火堆正熊熊喷燃,金红色的烈焰开始舔卷着墙基,风助火势,发出呜呜的声响,空地一侧传来的空旷而悲凉的音乐,是火焰的伴奏,有一种返朴归真的意味。当作品开始自己行走时,作者已不再需要执笔,笔被一件古老的兵器置换,介入了这场火的战争。兵器的出现,抑或意味着破坏,抑或是一种打碎。它被人执掌着,舞刀弄枪的人,活生生的人,动作着的人,使得传统文化又重新燃烧起来,构成一种变幻不定的画面,难以终止和定格。作者已不再仅仅是造型者,而被解脱或强化为造型本身。
黑色的墙、黑色的天空;红色的火光、人。没有观众。
但是在那个变幻的时空中,自然的演示已与人的行为殊途同归。
天光放亮,火堆熄灭,音乐消遁。
作品消失了,但没有结束。
它也许只是曾经活跃于人们的想象之中。然后被短暂地显现成图像,又悄然隐没,继续作为一种想象而存在下去。或者,根本不再存在。
那可算作王晋最初一次成功的实验。在这个作品中,我们无须读解出作者的某种观念,我们只是接收到一种类似文化状态的暗示,以及对于这种状态的观赏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