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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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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荔荔醒了。

“妈,我怕。”虽然和冯燕子睡在一张双人床上的荔荔,却单独盖一床被子。这是城里孩子从小养成的习惯。

“乖,到妈被窝来,让妈搂着你。”冯燕子说着,顺手拉亮了床头灯。桔红色的瀑布立刻从灯罩里漫下来,她的头上立刻漾起一片美丽的红云。

荔荔偎在冯燕子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脖子,象只在茫茫大海中受到风暴惊吓的小海鸥找到栖息的海湾。

“乖,告诉妈,怎么突然就害怕了?”冯燕子捧起女儿的脸,端详地问道,她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荔荔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乌亮的眸子依然带着余悸:“我刚才做了一个好怕好怕的梦。”

“什么梦,能给妈说说么?”

“好吧。”荔荔凝思地想了想,微微皱眉的神态特别象冯燕子,“刚才呀,我梦见两只小鸭子,一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它们来到一条好宽好宽的大河前。母鸭说:咱们游泳吧?公鸭子说:好呀!它说完一看大河,见河里翻着好高好高的大浪,就犹豫地说:不过,我还没学会游泳,要淹着怎么办哪,母鸭子闻听一扬下颏儿,骄傲地说:那怕什么,有我在,还能淹着你吗?不信,你瞧。母鸭子说完扑嗵一声跳到河里,张开两个翅膀,游完自由泳又游仰泳,游完仰泳又游潜泳,姿式好漂亮呀,都把小公鸭子看呆了。母鸭子来到岸上以后,对公鸭子说:你下去游吗!公鸭子刚要往河里跳,又害怕了:我……我不敢,我……母鸭子还没等公鸭子说完,立刻打断它的话,生气地说:我不是讲了吗,我负责保护你,你还怕什么呀?公鸭子见母鸭子好凶好凶,只得跳下去了。一下去,它就喝了口水,呛得直流眼泪,一边用脚和翅膀乱扑嗵着,一边拼命地喊:我不行了,快把我拉上来吧!这时,突然来了一条大鲨鱼,张着血盆大口就向小公鸭子扑来。小公鸭一见,吓得向母鸭子喊:救命呀,鲨鱼要吃我了!可是,母鸭子不但不救它,而且当公鸭子扑嗵到岸边时,还恶狠狠地说:我要救了你,回头鲨鱼就要吃我了。鲨鱼要吃了你,就不饿了,也就永远不会吃我了。于是,狠心的小母鸭,一下子把小公鸭推到了河里,大鲨鱼一嘴就把小公鸭吞到肚子里去了。小公鸭死得好可怜呀。”荔荔极富有表演天才,不仅目光传神,表情生动,而且音色美极了,娇柔、甜蜜、清脆、圆润,象静谧的夜晚从远方传来一首优美的乐章,象叮咚流淌的泉水,清澈得象水晶。

“啊!”冯燕子不知因了女儿绘声绘色地描述而陶醉还是因了女儿梦中的故事而触动,嘴里发出一个含混的声音。

“妈妈,您说小母鸭是不是好坏好坏?”

“啊!”冯燕子这次嘴里发出的声音明显地是吱唔。

“是不是呀?”荔荔摇晃着冯燕子的脖子,显然对她的搪塞不满意。

“是。”冯燕子急忙明确地回答。

“妈妈,我要是大鲨鱼,就不吃小公鸭,专等着吃小母鸭!”荔荔狠狠地说了一句,两只手情不自禁抓住了冯燕子后脖颈的肉。

“哎哟,”冯燕子疼痛地喊叫了一声,“荔荔,你怎么抓妈妈的肉呀?好乖乖,快睡觉吧,天亮还早着哪。”荔荔不大工夫就偎在冯燕子怀里睡着了。

冯燕子却因为心绪烦乱再也合不上眼睛,两眼瞪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清晨七点三十五分。

冯燕子将荔荔送到机关大院幼儿园,刚刚回到宿舍,正准备喝杯麦乳精,然后到文工团,楼道里却传来一个男子的呼喊声。

“冯燕子接电话!”

“来了。”冯燕子急忙应一声,开门出屋,上一层楼梯,在一个专门用作放电话的木匣中拿起耳机,“喂——”一个低低的男子的声音响起:“燕子吗?”

冯燕子一听到这个故意掩饰的声音,一阵莫名的纷乱顿时占据了她的心房,话音怯怯地:“您找我有什么事?”

“有个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冯燕子听到“重要”两个字,心猛地一沉:“什么重要的事儿?”

“九点钟,在老地方等我好么?”

冯燕子闻听,一种本能在警告她:快拒绝他,不能去,特别是这个时候,更不该去见他。现在不拒绝他,自己将真正会堕入情网,那么自己将不啻于走进一条死胡同,再想回头,就更困难了。于是她一狠心,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您,您在电话中告诉我不行么?”

“我再说一遍,九点钟,在老地方等我,听到了吗,燕子?”

冯燕子鼓了鼓嘴没有说出声。

“我放电话了,一会儿见。”对方说完就将耳机放下了。

冯燕子耳旁响起“嘟——嘟——”的声音。我该怎么办呢?她徘徊不定地思忖着。但她突然发现,自己连那杯麦乳精都不顾得喝,穿好外衣,已经锁上了门,急速下楼的脚步不再受理智的支配,而是在受感情的驱使。

上午九点正。

冯燕子准时来到被松柏遮掩的一座假山旁的长条木椅前,姚殿熙已经在充满自信心地等着她。

“来,坐在这儿。”姚殿熙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下巴颏儿立刻翘了起来。

“不要拉拉扯扯,叫别人看见多尬尴。”冯燕子说着挣脱掉他的手,身子往假山上一倚,开门见山地,“有什么重要事儿?”

姚殿熙痛苦地一咧嘴,急忙往长条木椅的边上挪挪身子,哀求地,“坐,坐下我马上告诉你,还不行么?”

冯燕子俏皮地一挑眼神儿,右腿有节奏地弹拨着:“我今天买得是站票。”

“你再不坐过来,我可要歇斯底里地发作了。”

“那好,我马上喊人把你送到安定医院。”

“燕子,听话,过来。”

“姚殿熙同志,你是有妇之夫;我呢,是有夫之妇,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不对,你说错了。”

“错了?”冯燕子闻听瞪大了眼睛,随后摇头一笑,“不可能。”

“要是真的错了呢?”姚殿熙一双淫欲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那高耸的胸脯。

这个家伙,又想借机占我的便宜。冯燕子巧妙地回答道:“要是真的错了,就当我没说。”

“你呀,越来越变得难以对付。”

“这叫守朱者赤,近墨者黑。”

姚殿熙无奈,只得说道:“我今天要告诉你的重要事情,就是我昨天已经离婚了。”

“为什么?”冯燕子知道她这句足以称得上是惊呼的话,与其说是对姚殿熙和他爱人离婚感到惊讶,莫如说是因为姚殿熙在谈到与他爱人离婚这件大事时非但心情沉重反倒显得微不足道而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