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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徐处长和戴大口罩的少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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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当天下午来了一辆“专车”将艾恋恋接走了。虽然这辆“专车”不过是老掉牙的苏联五十年代生产的华沙小轿车,但是对于艾恋恋来说能够享受上此种待遇也是受宠若惊,是过去做梦也想不到的。

为了表示祝贺和饯行,周勃特地在一个高级宾馆的豪华的餐厅里为艾恋恋准备了一桌酒席。陪同进餐的有一个四十岁开外的陌生军人,经周勃引见,艾恋恋得知他是某部队军务处的徐处长。这个徐处长身材魁武,宽脸膛,大耳轮,浓眉虎眼,最为明显的标志是脸的右侧有一块一寸来长的疤痕,水唧唧地放着亮光。这块疤痕使脸的两侧失去了对称和平衡,右嘴角被吊起来,讲话时右嘴角一耸一耸的,那块疤痕象个上下蠕动的蚯蚓,显得凶神恶煞似的,怪吓人的。他的另一特点是不苟言笑,除非问到他头上不得不说几句话外,总是死板板地阴沉着脸蛋子,好象谁欠他几吊钱似的。他一张口就粗声大气,声若洪钟。一举一动极其标准和规范。坐如钟,站如松,象是个地道的行武出身。据说在解放战争中他在四野的一个部队担任尖刀连连长,立过大功,脸上的疤痕就是在与敌人拚刺刀时挂的彩。这顿所谓的便饭,前后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周勃一边吃一边说,从到部队以后应该注意的事项,到如何注意保护好身体,车轱辘话来回说,絮絮叨叨地象个农村老太太。可是徐处长除了大嚼其鱼肉和鸡大腿等以外,总共也没有说上八句话,艾恋恋听着周勃喋喋不休地叮咛和告诫,不住地点头应着,一直到黄昏时刻,周勃才擦擦油光光的嘴巴,站起来,挺着鼓囊囊的肚子:

“好了,徐处长,艾恋恋就交给你了,倘若出点差错,我可拿你是问,恋恋同志,要好好服从徐处长的领导,祝你不断进步,再见。”说罢转身离去。

“走吧!”徐处长瞪了艾恋恋一眼,那威严的口气象呵斥犯人似的。

“妈呀,我怎么碰上这样一个人哪!以后还要听从他的管教,万一有个闪失,他还不把我给吃喽!”艾恋恋怯怯地瞄了徐处长一眼,吓得心里直扑腾。

艾恋恋赶赴所要去的部队,既没有乘坐一般新入伍的士兵通常所坐的闷罐似的火车,也没有象该市一些参军的战士长途跋涉到遥远的戈壁大漠和边防海疆,而是改乘一辆越野吉普车在夜幕笼罩的崎岖山路上疾驰两个多小时便结束了全部行程,来到一个四面环山的营盘。

这座营盘是一个军事机要单位。这里虽非深山僻壤,但却十分隐秘。四周山外的群众,一来知道里面是个非同一般的部队,二来看到山脚下高高耸立的“军事要地,不得近前”的大牌子,都望而却步,敬而远之。甚至连村庄里的狗都不敢攀山而过,怕被山上密林中的铁丝网扎个头破血流。这里山势险峻,林木葱郁,分外清幽,幽静得象一座恢弘的古堡,营盘的房子都是顺山势而建,都是清一色的二层楼。每幢楼房都是围墙护守,自成院落。每座院落都是一个独立的小单位。每个小单位与小单位的人大多属于“似曾相识”,很少来往。据说,这样有助于保守机密。大概所以这样,是设计营房布局的工程师曾受到北京动物园对老虎与狼分而治之的启示,殊不知它们在动物学的分类上就不属于一个科。然而这位设计营房布局的工程师却受到了嘉奖(遗憾的是那时正大批特批物质刺激,否则他将会晋级),因为是坚决贯彻和形象地体现了林副统帅“山、散”的战略方针。

吉普车在营房沿山势最顶端的一幢楼房前停下。

“下车!”徐处长瓮声瓮气地说,其震慑程度决不亚于一声闷雷。

艾恋恋慌忙下车。

“来吧!”徐处长又是一声命令,而且都是两个字为一个句式,似乎多说一个字也是莫大的浪费。

艾恋恋几乎是小跑般地跟着徐处长来到二层楼走廊东侧最顶端的一个向阳的房间。

“来啦。”一位身材不高的娃娃脸女战士见到艾恋恋主动搭话,脸上虽说也挂着笑靥,但绝对不算热情。

“她叫艾恋恋。”徐处长看了娃娃脸女战士一眼,脸也不扭地一指艾恋恋。

“噢,你好。”娃娃女战士上前一步和艾恋恋握手,但轻轻一接触就马上松开了,似乎艾恋恋的手是隐附着220伏特的带电体。

“她是打字班的高班长,你以后就在她班里学打字。”徐处长看了艾恋恋一眼,又脸也不扭地一指娃娃脸女战士。

“高班长,你好。”艾恋恋双手紧紧抓住高班长的手,不由暗暗一惊:她的手怎么这样凉呀!

“有三条规定你要记清楚,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徐处长的右嘴角一耸一耸,那块明亮的疤痕开始蹦跳,在灯光中象一束闪电,再加上他那雷一样的大嗓门,给人以“雷电交加”的感觉,从心里感到畏惧,“一、没经过我批准,不得出这座院子;二、下午五点以后不得打字,晚上不许躺在床上看书;三、从今以后,不许给任何人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