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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二(1 / 1)

一、

我想,哲哥哥必定是恼极我的,童年的时候,他就曾经给我起过一个狗听了都要嫌弃的绰号叫小哭包。

我认识哲哥哥,左右也不过就是三四岁的光景。因为太小,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有许多断断续续的记忆断章。给我起那个绰号的缘由是什么,已经不大记得了。

但是我爱哭的坏德性,却到让人抓狂的地步。就比如说,母亲看顾不周,导致羊跑进家里把我吓了,我足足哭够一百天才作罢。当然了,当时我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即便是哭,也情有可原。

和哲哥哥在一起玩,我也是爱哭的。玩什么游戏输了哭,跑慢了哭,甚至他没有在教室门口等我放学我也哭,有别的女生靠近他,我也哭。

我一哭,哲哥哥就不得不向我妥协。我不让他和心思不纯的女生玩,不让他给那些人辅导作业,他都听我的。

现在想来,童年的行为,其实是不对的。我限制了哲哥哥的交友自由,虽然我知道他从来都不会那样想。可是,我又怎么能够恃宠而骄,要求哲哥哥对我言听计从?

小伙伴之间的要好,感情大概是双向的吧。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我也对哲哥哥百依百顺。

有一次,他和我说爬到山顶,就能摸到星星。那一年的夏夜,我不记得那时候是几岁了,用过了晚饭,哲哥哥和敏颜打着手电筒在门口叫我。

家人以为我们要去抓黄鳝,只是叮嘱了一声小心蛇,也没多问我,就这样跟着哲哥哥出去了。

通往山顶的路,是一条平日里头我们当成滑滑梯的小山路,光秃秃的,只有白色的小沙石。爬起来却极艰难,稍不留神还会连续下滑好几步。

不知道哲哥哥是如何举着手电筒,千辛万苦地把我和敏颜连拉带拽上去的。山顶上根本不可能摸到星星,漫天的繁星和白花花的月光在头顶上。

没有摸到星星,我和敏颜都大哭。敏颜说山上有鬼,专门吃小孩子的,山风吹得背脊发凉,又隐约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害怕起来,更是哭得没魂。

为这事,我恨了好久哲哥哥。他却无所谓我恨不恨,每天依旧来找我一起上下学,书包从来都是他背,我没背过。

二、

他们家有一块甘蔗地,甘蔗长得特别好。敏颜机灵,家里叫她没事就去地边看看,看到牛跑到地边就赶走,看到野孩子去地里捉迷藏捉老鼠也赶走。

这本就不是什么重活,敏颜自然也很乐意去做,而且直到我们闯祸以前,她一直把这项任务完成得相当不错。

那时流行斗蟋蟀。有一日,我拿着自己用竹节草编的小篓子装了蟋蟀去地边找敏颜玩。远远的看见她正坐在那里打瞌睡,便拔了根狗尾巴草想去逗她。

跑得太快了,也没留神脚下,正要跑到她跟前的时候摔了一跤,竹篓盖子摔得老远,蟋蟀也跑了出来,跳进甘蔗地里。

我本来只是想试着抓回我的蟋蟀,因为它特能打架,总是赢。但如果实在抓不回也就算了。

偏偏那睡得傻呼呼的敏颜,那个小丫头片子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看我钻进甘蔗地里,以为我觊觎她家的甘蔗,不由分说的就乱扯我的小辫子。

敏颜和我一样,也是圆脸大眼,只是她没有辫子,齐耳的短发。就这一点,打起架来,我是占下风的,只能想办法抓她脸和手臂,她也不是好惹的种,直接就往我身上扑,扑过来我顺势将她一扯,我们俩一同摔倒在前几天刚灌溉过水的地沟上,全身泥巴,花脸花头发。

意犹未尽的打了一半,我们俩同时看见了我的那只小蟋蟀在不远处吱吱吱叫着。也顾不上打架,便小心翼翼的向蟋蟀扑去。蟋蟀跳开了,我们穷追猛赶,费了不少功夫,最后敏颜先捂住了,我也赶紧把我的手捂在她的手上,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们看着彼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咯咯大笑。

哲哥哥闻声赶来,看着东倒西歪的一片甘蔗,看着我和敏颜像泥人一样坐在地沟上捂着手笑,为了一只蟋蟀打成这样。他自然又怒又气,直接就要揍我们俩。我们比他小,经不住吓,手一松开蟋蟀便跑了。

敏颜气得大哭,要敏哲把蟋蟀捉回来。

哲哥哥心疼甘蔗,拿我们无可奈何只能对蟋蟀怀恨在心。费了一番力气抓回来,最后当着我们的面把蟋蟀踩死了。

我心疼我的蟋蟀,觉得哲哥哥就是这世界上最坏的人,想也不想直接抓起他手臂就大咬一口。

哲哥哥没有揍我,我和敏颜坐着继续万念俱灰的大哭,为死去的那只蟋蟀。他把一边手放在我被甘蔗叶刮伤的脸上,一边放在敏颜的泥浆头发上,问我们以后还敢打架吗?

我说:“我恨你,你一辈子都赔不回我的那只蟋蟀”。

最后,我们三个人都挨了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