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宋宴舒就开门让两人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赵无涯换好了衣服,坐在了榻上,屋里有股淡淡的药草味。
“他伤的很重,背上都是杖伤,不知道伤没伤及内脏,等会还是要请大夫看看。”
宋宴舒是对着周婧柔说的,齐均看了,直哼哼。
这么快眼里就没我了,宋怀安这个见色忘义的混账。
“山上条件简陋,等会下山我找人去找大夫。”
周婧柔回复道。
赵无涯听着,对他们的信任就更深了一分,他们好像真的想救自己。
等三人都进门坐好之后,周婧柔开口道,
“赵公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来历了。”
赵无涯点了点头,说道。
“我叫赵阔,沧州人士。”
沧州,离梦淮也不太远。
“我父母在沧州经营一家小拳馆,我家是家中独子,凭着拳脚功夫在县衙谋了个差事当巡捕。自从三年前开始修长生殿,沧州税收水涨船高,青壮年都被征收徭役,我家拳馆就不堪重负倒闭了。我想着自己在县衙还有份差事,总不会让我父母饿着,但是沧州知州是个狗官,为了抢进度,给上头的人看,家中但凡有个男丁,都被抓去做徭役,我父亲也不例外。”
说着赵无涯握紧了拳头,眼眶泛红。
“可是我父亲已年过半百,怎么能受得了,我向上面反应,愿意脱去官服,代替我父亲,我上司答应了,我被带去另一座刚修的长生殿,没日没夜的做活,工地上累死了人他们也不管,停下来就要挨一顿鞭子,我苦熬了大半个月,心里还庆幸自己能替父受过,再苦再累也要忍着。”
赵无涯沉默了一会,深呼了口气。
“怎料一个新来的苦役告诉我,官府的人并没有放我父亲回去,我父亲熬不住,十天前就已经去世了。”
说着赵无涯就哽咽起来。
“我母亲,我母亲状告无门,被逼的跳河自尽了,告诉我的苦役是我邻家的弟弟,他才十三岁,我不相信他会骗我,我找到工地管事的,要他们给我一个交代,他们却嘻嘻哈哈的说死了人不是很正常,我气急了,和他们扭打在一起,愤怒和仇恨让我失去理智,等我清醒之后,我发现我骑在身下的人已经没有呼吸了,其余监工见我杀红了眼,都跑了。”
三个人静静的听着,齐均年纪小,情绪都写在脸上,
“他们就这么草菅人命,还有王法吗?”
“齐公子,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讲法度的,有些地方当官的就是王法,百姓的话不仅不能上达天听,还会成为被迫害的理由。”
周婧柔面无表情的回答他,情绪没有一丝波澜,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点隐忍和不甘,像是用尽力气掩饰的愤怒之情。
刚刚在门外,两个人就相互认识了,交换了姓名,周婧柔听说他姓齐,还能跟在宋宴舒身边,也猜到他是齐家小公子了。
齐均听周婧柔这么说也沉默了,他并不是富贵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他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也知道他过的安生日子,不是所有人都能体验的。
“那然后呢?”
赵无涯苦笑一声,接着说。
“我知道自己杀了人,官府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就想把那些苦役全放了,可是被征徭役的都是在册登记过姓名的,他们跑了,他们的家人跑不掉,没人敢走,所以人都知道再这么干下去自己可能会死,但是没人敢走啊。”
赵无涯激动的站起来,跪在了宋宴舒面前,不停给宋宴舒磕头。
“公子,公子你救救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