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游戏 女生 其他
首页

第四十一章《人间下》(9)(3 / 3)

“什么事?我所有记忆都被抹去了。”

“那一年,你被常青等人绑架!虽然只有短短十几个小时,我和你的父亲迅速反应,就将你从那些坏蛋手中救了出来——整个过程你都在昏迷,自己都不知道被绑架的事,你的父亲也不希望你知道,只告诉你发了高烧,昏睡了一天一夜。”

我胆战心惊坐在石头上,原来那年我差点小命不保。

“他们绑架我的目的,就是要向父亲勒索兰陵王的面具?”

“没错,古平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将蓝衣社的秘密守口如瓶,绝不让儿子卷入其中,让兰陵王的面具永远烂掉!”

“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生命?”

“是,你的父亲与你的爷爷与曾祖父不同,他们决心把一切献给组织,而你的父亲则把儿子看得比组织更重要。于是,他想方设法让你变得平庸,让你越来越不显山露水,成为一个容易被遗忘的人。即便当你十五岁那年,救了我可怜的孙女秋波,成为报纸上宣传的少年英雄。但是,你的父亲处处打击你的信心,每天给你灌输英雄无用论,潜移默化影响你的世界观,让你甘心于平凡人的生活。”

我不知道该感谢还是怨恨,但至少父亲是真的爱我:“他真是煞费苦心!”

“你的父亲渐渐断绝与蓝衣社成员们的联系,却因此让常青乘虚而入。这个家伙已在美国拥有惊人财富,利用金钱控制了组织里的人,甚至包括我的儿子——他也背叛了我!”老头说到自己的痛处,摸着心口摇头,“接下来又是我的孙子,他们都成为了叛徒,逼得我远走高飞,最终沦落到垃圾场。”

“原来蓝衣社早已江山易色,而从前的古英雄也是无辜的?”

“是,你的父亲知道形势越来越危险,他没有钱也没有权力,唯一的武器就是面具的秘密,但他发誓不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所以,为了躲避那些人的阴谋,他只能自我流放隐居起来,告别妻子与儿子,成为失踪人口。”

我失望地低头道:“他不知这样会让我和妈妈多伤心吗?”

“古平是为了你们母子安全,让你们与他脱离关系,避开常青那些坏蛋。”

“可是,常青他们还是找到了我,而且利用了你的孙子端木良。”

老头已然痛心疾首:“够了,他是我的耻辱!”

“可是——”

他决然地转身:“请不要再问下去,我已告诉你太多太多,超出了我的极限。”

是的,端木老爷子已告诉了我太多家族往事,那些惊心动魄的蓝衣社内部斗争,还有我险些被常青等人害死的内幕。

“老爷子,我还是想知道我的父亲在哪里?这已远远超过了兰陵王面具的重要性。”

显然,他不想再跟我说下去了:“你现在不该知道这些,即便你真的是古英雄。至于面具——就让这个谜永远烂在地下吧。”

我痴痴地沉默半晌才回答:“我也有机会再见到父亲吗?”

“我不知道,这取决于你父亲的意愿,也取决于你能否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的意愿?”

老头有些烦躁:“既然,当年他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毅然远走高飞而失踪,那么就不会再想与你重逢。”

“但前提是我可能会有危险,而且当时我对蓝衣社还一无所知!但现在的情况已完全不同,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也彻底卷入了你们的战争,而且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我的父亲。”

“他是否改变主意,不是我能决定的。”

“老爷子,你是不是要急着出去?”

看得出他已归心似箭,不停地眺望庭院围墙外的天空,尽管他知道那不过是人造幻景。

“是,请你现在就放我走,如果你真是古英雄,真关心你的父亲——如果拖到晚上或者明天,他可能有性命之忧!”

我再次用读心术审视他的眼睛,却再次证实了他的话。

停顿片刻,我无奈地对老头妥协:“好吧,我现在就把你送出去。”

我不是为端木明智妥协,而是为我的父亲妥协。

二十分钟后,我们从519米深的“狼穴”地底,来到凛冽寒风下的崇明岛森林。

商务车正等待端木老爷子,除了一个司机送他去垃圾场外,再没有其他人跟随。

老头穿着一件新大衣,怀里揣着我给他的两千块现金——我送给他两万块,让他自己租间好点的房子,他却只抽了十分之一。

临上车时老头表情复杂:“年轻人,请你遵守诺言,不要派人跟踪我,更不要妄想让我成为出卖你父亲的工具。”

“我将一诺千金!”

读心术已发现他的心里话:“你是不是古英雄?现在只有一半的可能性,希望找到更多的证据,让我相信另一半的可能。”

老头没有全部相信我,所以他说的那些往事,也可能并非全部真相。

但我依然要感谢他,感谢他告诉我父亲还活着,我对老头轻声耳语:“请告诉我的父亲,英雄虽然想不起他,但不代表英雄不爱他,儿子永远欢迎他回来!”

老爷子微微点头:“我会说的,臭小子!”

我独自在阴郁天空下挥手,看着商务车载着老头离开“狼穴”,离开这座即将被惊涛骇浪包围的孤岛。

519米深的地下。

不仅仅是坚硬古老的岩石,也是向太平洋延伸的东海大陆架的一部分。

一个怪物。

它有十只角,它有七个头。

怪物在深深的地下爬行,打破紧锁它的地球岩石,吞噬围困它的海底淤泥。它用十只角不停地往上钻探,它以七个头不断地向前嘶咬,直到穿破层层铁窗的最后一道封印,逃出这座坚不可摧的神的监狱。它钻出幽暗冰凉的海底,毫无畏惧汹涌寒流,扯开纠缠它的漫长海藻,吃下数十万条各种大小的鱼,最庞大的鲸类也不放过。

终于,怪物从海中升起。

当万丈阳光照耀在它身上,当大海的珍宝装饰它的脖子,当最锋利的武器紧握在它手心,整个海岸的人类都向他匍匐崇拜。

人们发现它的十个角上,竟戴着十座闪闪发光的皇冠;在它的七个头上,竟刻着七个亵渎神圣的名号。

这个世界最邪恶的力量,将权力的标志授予怪物,替它向整个宇宙宣布——

谁能与这头怪物相比?谁能与这头怪物争战?

这头怪物的名字是——

我。

这不是梦。

当我从“狼穴”寝宫的晨曦中醒来,浑身是汗像从海底捞上来,恐惧地冲向那面镜子,看看自己是否长了十个角七个头?是否已变成那个无与伦比的怪物?

镜子里是一张平凡而苍白的男子的脸。

我摸着自己的头,试图找到隐藏在头发里的角,妄想当年华金山在给我脸部移植手术时,是否也移植了一些特殊的妖怪基因?走火入魔了吗?为了与那个人你死我活的战争,为了征服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我从一个懦弱平庸羞涩的小男人,变成一个独断专行暴戾野蛮的君主,想依靠无尽的美元与石油,成为地球上不戴皇冠的皇帝。

甚至,在某些暴躁发怒的时刻,我以为自己是个超人,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人,是拯救昏昏噩噩的芸芸众生的超人。

当我拥有这个史上最安全最高科技的“狼穴”,却又一次将自己放逐孤岛,让自己被人群抛弃,把自己关进肖申克州立监狱。

于是,我想起了C区58号监房。

相比这个深处地下却豪华舒适的寝宫,我反而开始怀念那间狭窄阴暗的牢房。

我还想起了我的室友——萨拉曼卡·马科斯。

这位我的生命中最尊敬之人,这位我的情深意重的忘年之交,这位鼓舞并帮助我逃离樊笼的恩人,这位替我打开闻所未闻的Gnostics世界的老师,这位曾经让我找到真正命运的向导。

知道你自己是谁!

然后获得觉醒与复活!

最后成为所有人的拯救者!

然而,在获得无限财富与权力后,却感觉离使命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是谁;越来越分不清沉睡、妄想与现实;我想成为所有人的拯救者,结果却要成为地球的毁灭者。

这就是无可逃脱的宿命?老马科斯鼓舞我的真正使命?一个“Gnostics”的战斗?

不,我根本不配称为Gnostics!

我早已玷污乃至背叛了,老马科斯为之奋斗一生的使命与理想。

绝望地摸着“狼穴”的墙壁,我推开地下519米的窗户,今天的外景是阿尔卑斯山麓,绽开因斯布鲁克山谷中的鲜花——不过是一幕《黑客帝国》式的幻觉!

当我逃出美国肖申克州立监狱,在荒无人烟的阿尔斯兰原野上狂奔,我一度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

现在才明白,自由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字眼,获得真正的自由是那么困难!即便从此衣食无忧钟鸣鼎食权倾天下,自由于我而言永远那么遥远。

然而,我却没有勇气第二次越狱,没有勇气逃脱这座财富与权力的监狱,没有勇气放弃身边的一切物质,没有勇气回到居心叵测的人间。

我,已在内心审判了自己。

辩护律师——我。

检控官——我

法官——我。

行刑刽子手——我。

我将要自己坐上电椅,亲手拉下电闸……

她。

她是莫妮卡。

她已在“狼穴”工作和生活了一个星期。

每天都是枯燥而无聊,虽说接触的都是最高机密文件,但没有一样是能被她看到的,所有文件都做了电子加密,只有白展龙与董事长才可以打开。办公室里那些同事们,照旧像机器人一样沉默,顶多就是机械地交代日常事务,彻底断绝聊天的可能。

下班回到宿舍的生活,更让她感到孤独恐惧。虽然住在舒适的别墅套房,还配备专业人员打扫卫生,可是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就像生活在聋哑人学校——可惜他们都没学会手语。她仅有的两个邻居,一对年轻的单身男女,在这孤独荒凉的环境,本该干柴烈火地燃烧起来,却令人奇怪地彼此不相往来。尤其是那男的瘦小干巴,连胡子都长不出来,说话走路的腔调都像阉人。难道长期的地下生活会损害男性功能?导致他丧失了对异性的欲望?

宿舍里的漫漫长夜,看DVD是唯一消遣,每个房间各放数千张碟,最妖怪的竟全是正版!这里没有网络也收不到电视,连电话和手机信号也没有。要打电话只能白天在办公室,但“狼穴”严禁工作人员打私人电话,如有需要必须向上司报告——名副其实的监狱。

既然不能上网和看电视,想必很多人会选择打牌,度过这些难熬的夜晚。但“狼穴”严禁任何形式的赌博,就连纯粹娱乐的扑克牌也不允许。白展龙认为——任何私下交流都可能损害工作,或者泄露“狼穴”内部的机密。

然而,当其他人选择周末回市区,她却孤独地留在“狼穴”,无所事事地度过两个漫长的白天。

她期望在基地附近看到他——幻想而已,宿舍区与工作区严密隔离,高墙阻挡一切视线,她不过是个可以自由放风的囚徒。

在这里工作的一个星期,她连一秒钟都不曾看见过他。

例外是几次与他通电话,通知他某某人要见他,或者某次会议安排在什么时间。仅此而已。她知道他就在走廊深处的防弹门内,但她没有任何权力或借口让他出来,更不可能自己去敲他的门,结果必然是被清除出“狼穴”。她每天望着走廊,无奈地消耗流逝的青春,就像永远不再回来的混血美女时代。

又是临近下班时刻,她无声无息地去上厕所,走进旁边另一条走廊。依然如同坟墓寂静无声,试着推开那扇虚掩的小门——再度通过曲折蜿蜒的台阶,来到蓝得让人心悸的天空下。

虽然是第二次,她的眼睛仍被震撼,短暂的迷惑之后,才明白庭院里的一切包括天空,全是人造的幻景。

不知道从哪吹来的风,竹叶沙沙地在耳边响起,脚边流水穿过小桥,激起数条锦鲤游荡。这与大自然真假难辨的情景,让闷在地下一周的她心旷神怡,惬意地弯腰将手伸水中,逗弄活泼美丽的鱼儿。好久没那么轻松感觉了,忘乎所以地哼起陈绮贞的歌,捧起水花泼向小桥对面的草丛。

突然,她看到自己溅起的水花,正好泼到一个男人的鞋子上。

那双男鞋立刻后退半步,她也极度紧张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他!

她的他。

永远不会遗忘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他。

而他的惊讶也绝不亚于她,站在小溪对岸拧着眉毛,横过来看着她说:“你——怎么在这里?”

几秒钟内,她已从最初的惊慌失措,恢复到镇定自若:“董事长,非常抱歉,我只是发现有扇门没有锁,无意中走进来的。”

“无意中?”

“您在怀疑我吗?”

面对她毫不屈服的口气,他却回答:“你不是第一次无意中吧?”

啊?他知道了?知道上次偷偷进来遇到老头?是老头告诉他的吗?还是通过摄像监控看到的?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狼穴”中肯定布满监控设备,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岂能逃出他的眼睛?

“对不起,上次我也是无意,每次碰巧那扇门都没上锁,而我也很喜欢这个庭院,这是‘狼穴’里唯一让我感到舒服的地方。”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低头嗅了嗅一朵独自开放的花,“你好奇怪。”

“什么?”

她隐隐有些害怕,往后扶着一棵牢固的竹子。

“没人敢这么与我说话,更不敢对我说出心里话,虽然我明明知道他们都在说谎。”

“因为他们都戴着厚厚的面具。”

说出“面具”的时候,她的双脚都在颤抖,尽管脸上不动声色。

没想到他却厉声回答:“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包括我!也包括你!”

“我?”

当她还没想到如何作答,他在小溪对岸咄咄逼人问道:“难道你没戴着面具?”

这更让她张口结舌——她确实戴着面具,一张被彻底改变了的脸。

她不想对他说谎,即便说谎也可能被他的读心术发现。她只能点头默认一切,但这不会对她构成伤害。

“这就对了!”他像个胜利者在微笑,“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莫妮卡?”

蓝灵他总是记不住,但“莫妮卡”三个字却永不忘记。

“是。”

他的身体前倾,鞋尖几乎踩到水里:“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撕下面具,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可惜,她还没撕下面具,这张面具也永远撕不下来。

“董事长,这一点我还做不到,因为面具并不在脸上,而在人的心上。”

“面具戴在心上?”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是,面具不但为了防止别人看到自己的真相,也要防止自己看清自己——我们每个人在照镜子的时候,以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其实还是那层被自己包裹起来的假象。”

“有意思,面具不但欺骗了别人,也同样欺骗了自己?”

“没错,这就是心理学大师卡尔·古斯塔夫·荣格的Persona理论。”

他饶有兴趣地托起下巴:“Persona?”

“就是人格面具。”

“说下去!”

“persona——源于古希腊,是让演员扮演某个特定角色戴的面具。为了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我们必须与他人和睦共处,甚至与自己讨厌的人来往。所以,人格面具是现代社会的必需品——设想所有人都讲真话,半句假话哪怕善意的谎言都没有,可能吗?”

她可不是在机械地背书,而是最近一年来思考的问题,为此阅读了大量荣格的著作。

“人类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是的,人格面具本身是中性的,但遇到不同的人就可能有利或有害。如果谁沉湎于自己扮演的角色,乃至于迷失真正自我,认为自己本就是这个角色,那么完整人格就会被损害。”

他频频点头赞同:“有道理。”

“被人格面具支配的人,会离本性越来越远,产生一种紧张的对立状态。在过分发达的人格面具,与不发达的真实人格之间,可能出现严重的人格分裂。”

“你是在说我吗?”他的眼睛掠过一丝恐惧,随即喃喃自语,“我也戴着一张面具,而且永远脱不下的面具。”

她却茫然地摇头,无法理解他的内心,也无法理解他的痛苦,这是她最大的痛苦。

他转过脸看着水中的锦鲤鱼:“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哦……”

她想要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更不敢跨越这条浅浅的水沟,即便木桥就在旁边。

而他们的这番对话,始终隔着一条小溪,让她想起一首老歌:“你和我是河两岸,永隔一条水。”

忽然,他扬起头来无情地说:“快点离开这里!在我下令惩罚你之前。”

“是。”

她匆匆向幽暗的通道跑去,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莫妮卡!”

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让她充满幸福感地回过头来,却听到他依然严肃的脸:“请不要把这个庭院告诉其他任何人!记住了吗?”

内心无限失望,只能委屈地点头,一言不发地跑出去。

“我说的没错,那个人已来到你身边。”

梅菲斯特先生从我的左心室钻出来,轻轻拍了拍我那颗椰子似的心,却让我感到钻心疼痛——果然是在“钻心”。

“喂!你轻一点,那是我的心脏!”我又一次被幽灵从半夜吵醒,痛苦地摸着心口,“又怎么了?”

“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哪个人?”

幽灵颇具幽默感地笑着说:“你猜猜看!”

“我不想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啊!我亲爱的朋友,你真是太迟钝了。”

“住嘴——”我摸着身下柔软的床铺,确信这里仍是“狼穴”深处的卧室,而不是其他什么鬼地方,“我不想再听你这些废话,你除了在我最累的时候把我吵醒之外,还能起什么作用?梅菲斯特,拜托你赶快消失,明天一早我要坐飞机去非洲的所多玛国。”

梅菲斯特的语气变得沉闷严肃:“朋友,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吵醒你的,我想现在还不算晚。”

“为了我明天去非洲?”

“是的,我是来警告你,劝你不要去!”

“为什么?难道有人要刺杀我?就像他们害死莫妮卡那样?不,不会的,我已经加派了保卫力量,一路上都是装甲车和雇佣军,没有人敢动我一根指头!”

我自豪地向幽灵炫耀武力。

“你真以为自己是上帝吗?”

这句话倒让我一时语塞,羞愧摇头道:“当然,不是。”

“朋友,你会遇到危险的。”

“你怎知道?”

“我早就说过,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包括还未发生的事。”梅菲斯特又一次得意洋洋,“所以,我才能帮助你实现所有愿望。”

黑暗的“狼穴”凌晨,我躺在床上沉默许久,要不要听信这个卑鄙的幽灵的警告?假设我真的会遇到危险?

“如果真有危险的话,那就让它发生吧,否则你的预言不就无法验证了吗?”

“你——”显然,幽灵想不到我会如此回答,他苦笑一声,“你的生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我不过是条卑微的寄生虫而已,你只管去非洲吧!”

“梅菲斯特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虚?”

其实,我的心里在说——你好有自知之明。

他明白我在嘲笑他,无奈地说:“好吧,祝你一路平安,但别指望我跳出来救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