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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没落年代的首次巫术试验(1 / 3)

《清明上河图》reference_book_ids":[7248938999589374991]}]},"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九、没落年代的首次巫术试验

《清明上河图》局部10

刚果地区的土人酋长每喝一口啤酒,通常总要摇一回铃。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一位少年就挥动枪矛,这样在旁觊觎的鬼灵就不能乘机随着啤酒钻进老酋长的腹内。

生命的脆弱注定会遭受各种各样的伤害,在我们的身边随时会有人倒下。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直面莫测的变化吧,这都是生活的一部份。

“到了。”裘泽对司机说。

司机还是闷头往前开。

“到了。”裘泽侧过头大声冲他喊。

“哦哦。”司机打了个激灵,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裘泽一身冷汗。本来挖坟时出的汗就没干透,现在衣服都粘粘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走进福兴里的时候,裘泽看见那辆歪歪扭扭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并没有开走,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继续他的磕睡。

裘泽借路灯光看了看时间,差二十分钟凌晨四点。

有时候你觉得已经作好了准备来面对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事情总能以让你意料不到的方式发生。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以前,那个七八十年前盗洞里的浮土,就已经清理干净了。那是一个斜着向下的洞,宽度对俞绛和裘泽这种肩膀不宽的人来说正好。往下挖到一米多深的时候,就必须用俞绛带着的绳索绑在固定好的绞盘上,缠在腰里倒吊下去挖,土装在背包里一次次传上来。那种头大了两圈满脸发紫的感觉,裘泽活了十七年头一次体验,仿佛用针在脸上戳一下满溢的热血就会飙出三米远。

挖到三米多深的地方就成了,接下来的盗洞横折过来向西延伸,里面没多少填土。两个人在上面等了半个多小时,裘泽劝了俞绛好几次不要冒险,凭她从古籍里看的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以及记忆里曾祖父模模糊糊的教诲,就想去解决坟气问题?她以为自己是额头上有闪电纹护身的哈利波特吗?

可是最终裘泽还是只好把着绞盘,把俞老大一点点放下洞去,看着她的脚终于没入洞里,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微弱,直到完全看不见,一切重归黑暗。

俞绛居然只带了一个手电,裘泽坐在洞口,只觉得黑暗里一分一秒都过得异常缓慢。实际上这段时间只有几分钟,裘泽却觉得漫长的要发疯。他一会儿看看头顶枝叶间的微弱月光,一会儿看看底下黑森森的盗洞,鸡皮疙瘩很快爬满了全身。

走在没有人的弄堂里,所有人都在熟睡。这本应该是会让裘泽不太舒服的一段路,但现在似乎还好。在经历了小树林里的强烈黑暗恐惧之后,疲惫的神经难以在次一级的刺激下再次绷紧。

尤其是现在裘泽一想到之后的事情,俞老大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泥屑从洞里被拉出来的样子,就不免有些想笑。

其实当时还是很紧张的,当他发现俞绛开始拉绳子示意要出来,并且有闷闷的喊叫声从地下传来的时候,裘泽一下子跳起来,开始转绞盘。

俞绛从地下出来,一翻身坐在地上,“呸呸呸呸”吐着嘴里的泥,然后大声骂了句脏话,仰天躺倒在地上。

“把坟气破了?”裘泽往洞里看了看,又小声问俞绛。

“破个屁。一口棺材还不是多好的木材,巴掌大的小墓,哪来的坟气。我就想,如果真是个大墓,那串象牙珠子也太次了点。等我回回血,填了洞回家睡觉去。”

这倒也不错,裘泽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想。要真的是会散发坟气的大墓,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自己这个师傅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哪。作为徒弟这样想似乎有些不对,裘泽笑了笑,伸手去摸钥匙。

一串钥匙取出来的时候“叮叮”作响。裘泽忽然捏紧了钥匙,把声响掐灭在掌心里。他竖起耳朵,没错,有些别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白色符号,然后转过头往弄堂的后门望去。

弄堂的后门是一扇栅栏式的铁门,就在离裘泽家不远的地方。那外面是一条临着小河的路,有时可以闻到河上飘着的淡淡腥味。

铁门关着,可是门栓……裘泽咪起眼睛仔细瞧,门栓是拉开了的。

声音是从后门外,临河的小路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裘泽放轻了脚步,走到铁门后面,靠在一边斜着往外看。

在河堤旁的柳树下,有几个人正在说话。

背对着裘泽的那个高高瘦瘦,站的很直,可是脚上穿了双不搭调的拖鞋。这是裘泽家的拖鞋。

站在阿峰对面的是三个中年人,面貌看不太清楚,一个和阿峰差不多高,一个很矮,还有一个是比雷世仁小一圈的壮汉。

裘泽看见阿峰在摇头。

“你再想一想。”好像是这几个字,阿峰对面的一个人说。

阿峰耸了耸肩。

那人又说了些什么。

“不……不。”阿峰说。

矮个子突然大声骂了一句,很响亮。裘泽紧张起来,他摸出手机,按下“110”,把拇指放在通话键上。

“那好,但是道上的规矩,你知道的。”先前说话的那个讲。

“知道。”阿峰这样回答,然后就转身往铁门走来。

裘泽连忙踮起脚尖往回跑,可是拿钥匙开门已经开不及,他只好跑到前面一家的门口,紧紧贴着门站着。这种老式的里堂房子,门框很深,门是凹进墙里的,所以只要没有脾酒肚,在这里站一个人,不正面看到挺难发现。而且这又是在晚上。

阿峰拉开铁门走进来,把门栓插好。他走到裘泽家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忽然朝裘泽藏的方向看了一眼。

裘泽憋着气一动不动,却听见阿峰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停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又响了起来,往他这边来了。

难道是藏得不够好,他紧张地又往后缩了缩。突然之间他张大了嘴,糟糕!

是灯。

这家的门口装了个感应灯,晚上只要有人站在门跟前,灯就会亮起来,方便他取钥匙开门。

这盏灯在裘泽一躲进来的时候就亮了,可有些做贼心虚的他却到现在才发现。

什么都来不及了,裘泽摸了摸耳朵,乖乖走了出来。

突然从门里走出的人吓了阿峰一跳,然后他就愣住了。本来一只手握着拳头举了起来,这下只好松开来挠了挠脑袋。

“那……那个。”

“门上的符号是他们画上去的?见面的暗号?”既然这样,裘泽就打算问个明白。

阿峰点点头。

“他们……是谁?”裘泽有些担心地问。

“我爸。”

“你爸?”裘泽瞪大了眼睛,文老爸明明不是长得那幅模样,而且文老爸只有一个。

阿峰吸了口气:“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我爸躲的那些人。”

裘泽松了口气:“他们来找你干什么。”

阿峰又吸了口气。

“等等。”裘泽阻止他:“你车飙的比你爸还好,难道他们需要一个能飙车的人?”

“对。”

“可是飙车飙得好对他们有什么用呢,难道他们要玩地下赛车?”

阿峰摇了摇头,吸了口气。

“等等。”裘泽再次阻止他把绕口令说出来:“不是赌车又要借助文老爸和你,多半就是要干一件大案子,先准备好退路,只要没直升机就算被追捕也能凭车技甩掉。”

阿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郁闷,他的绕口令已经卡在喉咙口很久了。

“你拒绝就好,连你爸都要跑出去躲,你更不能沾了。可是最后他们说道上的规矩是指什么?”

阿峰深吸了口气,吸完看看裘泽。

裘泽没说话。

阿峰又等了几秒钟,这口气摒的太久,只好吐出来,再深深深吸了一口。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阿峰很畅快地终于念完了一首绕口令。

裘泽很认真的听,可是除了绕口令之外没听见任何别的有意义的内容,不禁奇怪地看阿峰。

阿峰说完绕口令之后歪着头愣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再念了一遍。之后他苦恼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问裘泽:“忘……忘了,你问……什么?”

“道上的规矩。”裘泽摇摇头说。

“哦,就是不……不能……八百标兵奔北坡不能把事情告诉别人,可是……炮兵并排北边跑可是你都知道了,炮兵怕把标兵碰没事反正他们也没告诉我详细,标兵怕碰炮兵炮只知道是要去偷件东西。”

“三更半夜谁在乒乒乓乓的,不要睡觉啦!”一声怒喝从邻居的窗户里传来。

裘泽缩了缩脑袋,赶紧打开门招呼阿峰进来。煤球在门后冲出来,冲对面狠狠地“喵喵”叫,裘泽觉得它在帮自己骂回去。

“好了好了。”裘泽弯腰抱起它上楼去。

煤球在裘泽的手上亲热地舔了几口,小声地“咕叽咕叽”叫着。它觉得这几天主人对它有些冷落,心思不知放到了什么地方,它晓得要多多讨好来固宠。

一觉睡到了快中午,煤球很老实地没有在早上吵他,到裘泽睁开眼才轻声叫着跳下床去,其实它可是很饿了。给煤球弄猫饭吃的时候,裘泽就听见文彬彬在和阿峰讨论昨晚上的那三个人。

听起来这三个人还挺有名气的,至少在警方那儿挺有名。

瘦高个子是个惯偷,号称没有他进不去的屋子打不开的锁,江湖上排得上号的贼王。骂阿峰的胖胖矮个子名气要更响,听说一般都随身带着上百种自己配的药粉,从巨毒到迷魂到春药什么都有,外号就叫“毒一份”,谁要是挨了一份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一直和阿峰说话的壮汉,虽然看上去很暴力,并且是个拜过许多师傅的能打狠角色,可听文彬彬讲,却策划过许多宗大案子,在警方的通缉榜里,排名要比其它两人靠前许多。

这年头智力型犯罪都进步到懂得练一身肌肉来迷惑别人了吗?

只是裘泽却没有太多时间参与到这类江湖八卦的讨论中,下午他和俞绛约好,要去进行一项很重要的试验。

巫术试验。

昨晚挖坟盗墓的时候,终于完成约定说出了自己秘密的俞绛,意外得知,自己的小徒弟居然已经先一步见识到了巫术,一种货真价实,在今天依然能发挥作用的对联巫术。在听完了苏忆蓝的故事,和裘泽对巫术仪式的敏锐感觉,俞绛突然有了些新的想法。

裘泽不得不承认,俞绛真是个天才,她的新想法把自己的很多设想串到了一起。或许真的可以呢,真的可以……为巫术重新拉开帷幕。

想到这里,裘泽不仅有些激动,胸中有面鼓通通通地敲响起来。

“好吧,你把第一次交给俞老大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是第二次一定要交给我哦。”文彬彬叮嘱他。

“什么第一次第二次。”裘泽有些恼火地说。

“我是说你如果帮俞绛研究出了她能用的巫术,接下来就一定要让我也学会哦。看你胡思乱想的。”胖子摇头叹息。

裘泽不去理文彬彬,却对阿峰说:“其实你每次念绕口令,我总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和苏忆蓝开始巫术仪式时的感觉比,又微弱了许多许多。我想你可能做对了某个巫术仪式的某一小部份。”

“真的?”阿峰瞪大眼看着裘泽。

裘泽点头。

“会炖我的炖冻豆腐,来炖我的炖冻豆腐,不会炖我的炖冻豆腐,就别炖我的炖冻豆腐。要是混充会炖我的炖冻豆腐,炖坏了我的炖冻豆腐,那就吃不成我的炖冻豆腐。”阿峰高兴地开始念一首裘泽从没听过的新绕口令。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裘泽赶紧逃跑。

俞绛住的地方是一幢酒店式公寓。裘泽猜想她之所以会租这样的房子,是因为这里有专门的洗衣和打扫房间服务。虽然其实裘泽并不知道俞老大的生活习惯是整洁还是邋遢,可他就觉得,应该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俞绛把门打开,裘泽就吃惊地问:“你没有请钟点工吗?”

“请了。”

“请了为什么还会这个样子?”裘泽越发的吃惊。

“因为我只让她呆在厨房或卫生间里。被整理过的房间会让我找不到任何东西,再说,她要是打碎什么东西,算谁的呢?”

裘泽换了鞋走进去,其实他觉得并没有太大的必要换鞋……

再扫了几眼,就看见窗台上一个嘉庆釉里红人物瓶小半个底悬在外面;电脑台上一摞歪歪扭扭叠起来随时可能倒下的书上放着一个粉彩仕女婴戏图笔筒,很像是鄢儒珍做的居仁堂款洪宪瓷[1],一个主席瓷[2]冰点梅花杯放在这堆书的旁边,这倒是放得挺安稳,但这只杯子的杯盖却搁在电脑台前椅子的扶手背上。这是张现代转椅,而且是人坐下去时椅芯的弹簧会往下稍沉,站起来会向上弹起的那种。

嘉庆釉里红人物瓶

“可是你自己不会打碎什么东西吗?”裘泽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俞绛。

“当然会啦,我自己打碎的,那就算它倒霉啰。”

“它?”

“对啊,就是被打碎的那个。”

裘泽默然无语。

“其实还好啦,打碎的那个我会把它给粘起来卖掉,手头就会宽裕很多哟。我古玩修复的本事可是很厉害的。”俞绛得意地炫耀。

古玩修复的确是一项很重要也很深奥的学问,可是听俞绛这样说出来,裘泽怎么都觉得变了味道。

“可是你买得起这些东西,怎么会缺钱呢?”裘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