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骤雨。
晚上九点,温家别墅内灯火通明,气压低得吓人。
半年未见的温家父女,此刻剑拔弩张,彼此怒视,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战火一触即燃。
“啪!”
红木沙发上的温有良,倏然挺直脊背,猛地拍了下眼前的红木茶几,嚯的站起身。
“这事没得商量,婚事已经定死,这关系到整个温氏的死活,由不得你!”
咄咄逼人的态势,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温卿冷笑出声,清清雅雅地起身,拎起沙发上的手提包挎在肩上,瞥了眼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韩萱,一字一顿道:“温有良,你休想!”
眼看父女俩僵住,韩萱花蝴蝶般扑棱到温有良身边,尬笑了两声。
名上劝慰,实则拱火般对温卿说:“卿卿啊,你也老大不小,马上奔三了,总归是要嫁人的。”
“唐家可是云都豪门,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还能帮到你爸爸和温氏,何乐而不为呢?”韩萱两片薄唇上下翻飞,死亡芭比粉的唇色,让温卿一阵反胃。
老黄瓜刷绿漆。
癞蛤蟆蹦到脚面子上。
见温卿无甚反应,只是冷冷睨着她。
韩萱倒也不恼,顿了顿后,她又轻飘飘道:“你一直不嫁人,心里莫不是还想着何家铭那个死人吧?”
何-家-铭-那-个-死-人……
很好,韩萱成功地触及到了温卿的逆鳞。
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原本就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人掀开,撒了把盐。
温卿紧紧握着黑色包带,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韩萱得意地看着温卿,然而下一秒,她一声尖叫,踉跄几步后,倒在了沙发上。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瞬间肿了起来。
她被温卿结结实实地甩了一个耳光。
“反了你了!她是你妈!”看到自己的娇妻被打,温有良怒火中烧。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温卿打的是韩萱,实则也是在给他颜色。
【她是你妈】四个字,再次挑战了温卿的底线。
一个恬不知耻的上位小三,一个抛弃妻女的恶心渣爹。
真是表子与狗,配一脸血。
“我妈早死了!怎么死的,你最清楚!”
温卿恨恨地扔下一句话,毅然决然转身,大步离开了温家别墅。
瓢泼大雨兜头浇在温卿的身上,一忍再忍的泪水最终还是溃堤而出。
云都的雨夜,灯光更加迷离,深夜的街道空空寂寂。
在来温家之前,温卿已然预感到,这会是一场鸿门宴。
如若不是韩萱,拿着母亲的遗物威胁她,她是断然不会再踏进那个有名无实的家。
她本想拿了遗物就走,却没想到温有良卖女求荣,要强迫她嫁给唐家纨绔,花花大少。
更让人恶心的是,还美其名曰,算是尽孝。
婚内出轨,致使母亲郁郁而终,这样道德沦丧的渣爹,反过头来,还想榨干她最后的利用价值……
可笑,真的是可笑啊。
温卿边哭边笑,哭的悲惨,笑的凄凉。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开始天旋地转,远处的琉璃灯光影影绰绰。
前几日受了风寒,并未痊愈,此刻又在淋雨。温卿只觉得视线愈来愈模糊。
她紧了紧抱着的双臂,两步、三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