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滑,差点抖落下去。
清隽,温柔,这声音里的感情自然爽朗,丝毫不造作。我所认识的,这么亲切的人,只有……鉴于昨天才见过,我不可能忘记他的声音。我立马换了腔调,连连笑道:“啊,师兄,你好啊。”
苏予谙的声音在电话里,听在耳中更低沉而磁性。他一笑:“你今天有重要的事?”
我:“……没,没啊。”
苏予谙低低道:“那怎么不来上课?”
上课?这个词在我耳朵里显然是需要翻译的,可过一会儿,我也涌起不祥的预感,问道:“上什么课?”
苏予谙沉默了一下,问我:“你不会……这段日子从来没上过课吧?”
“……”
……
我抱着仅存一丝希望,垂死挣扎,虚弱地笑着问;“啊,要上课吗?”
苏予谙道:“……当然,你不是三个月前,就成了导师的记名弟子么?每天的课,你没去上?”
我突然觉得遇见宋哲宇什么的都不算什么,那些只是毛毛雨而已。刚才多少秒前听到的那句什么话,才是真正的晴天霹雳,劈的我外焦里嫩。
师兄好像也沉默了,半晌道:“我马上到那边去接你,你跟我走上课。”
我颤颤微微开口,哭腔都快出来了:“可是,可是导师没跟我说。”……苏予谙几不可闻叹了叹,道:“导师、大概没想到你不知道。”
一句话更是让我羞愤地几乎要晕掉。是啊,这次能进入教授门下的,个个都是在名牌大学里锻炼过的。当然不会不知道要上课这么简单的事,也只有我,我才什么都不晓得。
那岂不是等于说,我已经缺课,缺了三个月了?
一瞬间,我觉得跟不跟苏予谙去上课都无所谓了,考试过不过关也无所谓了,我,肯定没戏了。
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都不知道是怎么挂机的。在这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生活,为何短短几日,你都如此这般跌宕起伏,天知道,我多么怀念你平淡如水的日子。
宁优优起初还没当回事,后来渐渐看到我白的像一张纸的脸色,也吓住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上来摇我肩膀,吃惊道:“你不要紧吧?”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涩,眼前一瞬间就全部模糊,也不克制地就放声大哭起来。
宁优优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扑在沙发上,哭的声音嘹亮,坚持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嗓子终于撑不住开始嘶哑。内心里,真想抽自己几百几千个大耳刮子。
宁优优手足无措地站在我身边半天,才转身去拧了一条毛巾,塞到我脸前。
我拿过来使劲擦,擦着哭着,真是一塌糊涂。
宁优优也没法子了,沙发全被我占去,她就站在一边看着我。
最后我手机又响了,宁优优拿起来递给我,我看也不看一眼。拼命扯着哑了的嗓子喊,似在发泄。
宁优优最后只得自己接起来:“喂,嗯……好,我知道了。嗯,请稍等。”
她把手机放回我手边,终于伸手推了我一下:“起来吧,你师兄来了,在大门口,他喊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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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肿着两颗核桃眼,下楼。
苏予谙把车窗摇下来,就看着了我。那一刻,他似乎有点无语,我撑着沉重的眼皮,也觉得自己挺无语的。
“上来吧。”他说。
我站着不动,继续用核桃对着他。
苏予谙沉默地看着我,良久还是叹了口气,目光轻柔:“你上来,从现在开始我带你去上课。”
我心里仿佛有一万头那啥啥在咆哮狂奔,来不及了啊来不及,简直不愿意回想我已经错过了,那是多么宝贵的课、我居然一节都没上啊?!
想到这我觉得我以死谢罪都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