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在平时听起来一定十分动听,只是这会儿,她皱起眉看着面前的人。
“所以呢,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宫爵低眉看着她,眉峰轻轻蹙起,他并不认为她这么问是因为迫不及待。
薄唇微抿,“不清楚。”
慕香染忽然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没有饱满的内容,带着无力感。
抬头看着他,“说真的,我并没有想过要跟你结婚……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也不想嫁给你么?”
“因为到现在,我们俩的很多价值观念都没办法统一,甚至,但凡有了矛盾,我永远必须被迫听从于你,无能为力,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她略微深呼吸,继续道:“蝴蝶之所以会出事,归根结底是跟你有关,对么?”
“如果不是非要对霍氏那样,也许没那么多事吧?”
男人刚要说话,她抬手阻止了,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父亲当年的委屈和无奈,我也里体谅你必须这么做的执念,可是不负责任的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想和蝴蝶好好的。”
她看着他,“我现在就一个要求,霍骁只是受伤,霍氏依旧在,这次危机基本挺过去了……所以,如果你打算继续对付他们,那我带蝴蝶,我不再干涉你的事,你也别管我和蝴蝶的事,很公平!”
宫爵听完了,薄唇紧了紧,“这算哪门子公平?”
“你有什么能力保护她不受伤害?”他直白的质问。
慕香染紧了眉心,“至少,我不会给她带去威胁。”
“我说了,不行!”他的语调变得强硬。
“那你就停止那些事,就当是为了孩子不行么?”她也提高了音量,虽然明知道这样对他根本就没用。
宫爵低眉,定定的看着他,“这是我这些年唯一的坚持。”
那就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慕香染看着他,不想再做过多的争执。可是刚要走,他把她拉住了。
“我不想瞒着你,如果你坚持要这样,我只能把蝴蝶带回去。”他很坦然的看着她。
慕香染反应了有那么一会儿,皱了眉,因为她知道,现在宫爵所说的带回去,和之前的都不是同一个含义。
“你什么意思?”她不敢相信他会提出这种事,“你是要把蝴蝶从我身边的夺走,是么?”
宫爵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握紧,脸上却一派冷淡,“我给了你选择……这一切都是为了蝴蝶好。”
他必须让霍氏和陆家都尝到应得的苦,可到现在,陆家还没被逼着露面,这件事势必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宫爵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带着蝴蝶。
她是不会给蝴蝶带去危险,但她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女儿。
只听他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蝴蝶为什么带她回宫家,也不会让她更名换姓,更不会让她知道我们之间的这些波折。”
顶多,当做是为了让她和宫墨增加相处时间而放到宫夫人那儿去。
慕香染无力的看着他,“我没有任何决定的权力,是么?”
“是。”
这一次宫爵很笃定的说完,转身离开,走之前让她“准备好,我会让人过来接。如果愿意,你随时可以看她,也可以过去住。”
但是慕香染也知道,他做这些事期间,她和他保持距离,不被外界发现关系斐然其实是最好的。
宫爵以为,她这是接受了自己的安排。
但是等让人过去接蝴蝶的时候,去的人却给他打电话说家里根本没人。
那时候在公司,眉峰皱了起来,“在她身边的人不知道她去了哪么?”
电话那头的人皱着眉,回答得有些小心翼翼,“据说,是被慕家家给支开了,佣人出去买东西,太太和小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儿走的。”
“一群没用的东西!”男人捏着手机,嗓音充满压抑,转手挂了,给谭泽打过去。
谭泽必然是跟着慕家家的,这会儿早就被支开在别的地方了。
他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男人低冷的嗓音,“你什么时候还能被一个女孩耍着玩了?立刻给我查出来她把蝴蝶带去哪了!”
谭泽看了一眼几步远处的慕家家,难怪她一直漫无目的!
这才赶紧折回滨河苑。
很明显,慕香染是不可能成功从京市离开的,宫爵从发现她想走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走得出去。
她从滨河苑周转一圈,再被接回到家,一共不超过四个小时。
宫爵已经在她家里等着了,一张脸沉得很难看,直直的盯着她。
又看了一旁的谭泽,“把孩子带到宫夫人那儿,我和她谈谈。”
慕香染握着女儿,“我说了,我不答应!你没办法停下对付霍氏,甚至要把陆家引回来,孩子在你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可我有那个能力保护她。”宫爵面色坚定,又看了一眼谭泽。
谭泽虽然面露为难,但也只能做事。
蝴蝶一双漂亮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宫爵,又看了她妈妈。
从上次的事之后,有那么几天,蝴蝶很安静,不爱说话,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和以前没多大差别,但是一看到争执,眼睛里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
“你们不吵架,好么?”她小脸仰着,晃了晃慕香染的手,“蝴蝶会很乖的!”
宫爵蹲下身,看着她,“蝴蝶,你想不想和宫墨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你妈妈有事没法照顾你,我把你送过去,好不好?”
蝴蝶微皱眉,看了她,然后又看着宫爵,“可是小染不高兴!你不让她跟我过去吗?”
“让。”宫爵语调很温和,“你去跟宫墨和他奶奶住,你妈妈想过去住也可以,想每天看你也行。”
蝴蝶这才抬头看着她,“妈咪!我知道你最喜欢蝴蝶了!可是妈咪很忙,要赚好多钱给蝴蝶买新衣服,所以蝴蝶过去住没关系的,不得不人生!”
慕香染没办法跟女儿说大人之间的事。
就那么看着谭泽把她接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宫爵站在客厅里,又走到窗户边,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也没有可以安慰的话。
这件事,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有矛盾,他没法停止,也不打算听她的意见,一切必须按照他的计划和安排来。
因为彼此之间没有交流,气氛一度像凝固了似的。
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一直这样起起伏伏,但宫爵依旧最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他喜欢温馨,哪怕再安静,只要温馨就好,他忙碌着,她只是简单坐在那里看着他做事都是一种享受。
安静的时间久了,他终于打算转身离开,没有更多的话,连招呼都没打。
但他刚走了两步,沙发上的女人忽然问:“到底是谁把蝴蝶带走的,你到现在都没查出来么?”
至少,知道之后心里会比较安定。
宫爵转过身,看了她,“孩子是霍敬送回来的,就算不是他给我演了一场戏,也和他有关,我这样说,你能信么?”
她抬起头,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信还是不信。
宫爵说:“就算真的是车黛在搞鬼,她没有背景,为什么我的人查不到?偏偏霍敬找到了,到现在,车黛还在逃。”
审判已经下了,顾绅都进去了,却找不到车黛。
慕香染抬头,“所以你的意思,是霍敬和车黛做了交易,帮了车黛逃脱,是么?”
“我知道你不信。”宫爵语调淡淡,也不打算多说。
她笑了笑,“霍敬若是有这么大能耐,当初何必进监狱呢?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和车黛做交易?”
宫爵原本不想说,不想破坏霍敬在她心里的形象,否则她一定认为他更是小人之心,在背后诋毁。
但既然她问了,他便毫无隐瞒。
“霍敬请我放过霍氏,他有足够的理由,帮车黛逃走,条件,就是让车黛把蝴蝶给他,很难理解么?”
说罢,薄唇微扯,“你问我霍敬有多大能耐?霍骁当初的车祸案,他是主谋之一,为什么却只用连带责任?能逃得这么刚好的干净?进去了不过那点时间,为什么轻松就出来了?你说他没能耐?”
她刚要说话,宫爵又抬手,“不要问我霍敬有什么身份,厉害在哪,我对调查一个男人没有兴趣,只要他不犯我,我不会翻他的底!”
但是霍敬的一些事,他自己心里有数。
在宫爵又一次打算转身的时候,她看着他,忽然道:“如果我现在答应嫁给你,你能不能就此停下这些事,不要再制造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