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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畸人(2)(2 / 3)

大喜哥骑着从前的“大金鹿”,绑在后车座上的废品破烂有小丘高,好像随时会因为失衡而翻到,却也从未翻倒——大喜哥就这么镇定地骑行在老城街头,所过之处,人们目光聚集,忽然就亮了。

大喜哥惊艳于老城,总有二十年了。那些公开谈论他的人们开始变老,他却越发妖艳。冬有冬衣,夏有夏装,秋冬季穿黑裙,春夏里则是草绿色。对,他一直穿裙子。两条粗黑的辫子之间,头饰盛开,都是玫红玫紫玫粉的花。胭脂涂得像戏曲里的彩旦。眼皮上是蓝绿不定的眼影,跟唇膏一样,没有涂好。

那天与我说起谋生的方式,大喜哥用了“拾荒”二字,别人嘴里的“捡破烂、收废品”,到了他这里竟然有了文学的意味。

“每天上午九点出门,从中山路一直走到团岛,中午十一点回家。下午在家看看报纸,写写日记,收拾收拾东西。”当时中山路街道办事处给他办理了低保,每月能领620元,冬天还有800元取暖费,过节也有福利,加上拾荒的收入,大喜哥每个月有一千多块钱的生活费,“日子过得还可以。”他说。

大喜哥自觉“还可以的日子”却引起了邻居们的不满。潍县路19号,老城里一个即将拆迁的破败里院,大喜哥的陈年破烂儿已经淌到了门外,被视为鼠患之地。更不消说他的装扮。正常人有那么穿的吗?邻居们的定论是“神经有问题”。

2014年农历小年,一场大火把大喜哥的出租屋烧成了废墟。电视台去现场采新闻,他踉踉跄跄地闯进了镜头,感慨着这场火的意外。一身怪异女装,一把粗冲男嗓,新闻播出去了,大喜哥也火了——那一身男扮女装的行头,把全国网友看蒙了。数万次的转发中,“异于常人”“奇葩”等词不断出现。

离春节还有七天,屋顶却被烧没了,社区马上给大喜哥安排了旁边一处房子先住着。那段时间,大喜哥特别忙,除了跑民生的记者持续采访,一些热心网友开始呼吁关注大喜哥的生活,发出了捐款倡议。有的爱心人士直接上门送来了年货,被子和新枕头,还有白酒、现金等,都想让他过个好年。

因为人来人往,大喜哥打扮得更艳了。

我也曾去探望。远远地见他在“新家”门口微侧着身子,让客人先进,礼数周全的样子。进屋后,大喜哥递来一个凳子,特意在上面铺了张报纸。

墙皮脱落的墙上,三面镜子已经挂好。因为是捡来的,镜子各有破损。在一块残缺的椭圆镜子上,大喜哥写了一行小字:新的一天开始了,加油!

他说,每天照镜子看到这行字,都会升起一股劲儿。

锅碗瓢盆,纸箱子,老式收音机,捡来的各种化妆品是他从大火中抢回来的家当。这场突如其来的火让大喜哥损失惨重,不过,最让他心疼的还是那一堆烧没了的日记本。

大喜哥喜欢读书看报写日记,这么多年了,再穷,这些习惯从没有断过。他感慨现在的书不如以前好看了。“我不爱看现在年轻人的那些谈情说爱的书,我最爱看的是老舍和巴金。”而日记就像个老朋友,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每次从垃圾箱里捡到没用过的日记本,他都如获至宝。

2016年,60岁的大喜哥办理了退休手续,每个月能领到1750块的退休金,这原本是件好事,却成了烦恼的开始。“以前那个房子是街道帮着租的,每个月还有600块的低保,加上我卖废品赚的钱,每天几个馒头还吃得上。退休之后,低保没有了,房租也要自己承担,原本收支平衡的日子一下子给打破了。”

万般无奈之下,大喜哥想起了两年前那些要帮助他的人。很多电话都打不通了,幸好一位姓赵的老板接了电话,愿意帮助他。就这样,大喜哥住进了中山路发达大厦的一个标间里。可是没过几天,物业的投诉电话就“炸了”,业主都说被大喜哥一身女装给吓着了,纷纷要求他搬走。

好心人赵老板只好找大喜哥摊牌:要么穿着女装流落街头,要么剪了辫子换回男装。权衡利弊之后,大喜哥选择了后者。衣服就是一层皮,扒了就扒了吧。

发达大厦环境虽然好,但束缚太多,不自由。我和一个艺术家前去的时候,大喜哥已经剃了平头,穿着男士衬衣。看惯了带妆的他,再看男人装扮的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他的右手上套了一个翠绿色的女式塑料手镯,我断定那是他从前的拾荒所得。

“你还想再换回女装?”

“换不回去啦,头发都剪了,平头穿裙子能好看么?”

当时,大喜哥正在托好心人帮他介绍一个看大门的工作,多赚点钱,早点住上自己的“窝”。

谁知道,换回男装后受的白眼没比之前少,仍是四处碰壁,大喜哥彻底绝望了。他先后去应聘过四次工,一开始说得好好的,等见面的时候,没说两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还有一家直接说“你是大喜?你走吧,我们不用你!”

“都是假的,换回男装也没人能接受我了,既然如此,我干吗还要委屈自己?”2017年春天,大喜哥恢复了从前的妖艳,花枝招展地搬出了标准间。

另一个好心人提供了一间地下室,可以在不用穿男装的情况下免费住。大喜哥非常高兴,虽然只有七八个平米,虽然采光通风条件都很差。

那是我最后一次去见大喜哥。在那个味道怪异的地下室,他给书报留了一半的位置,又花一百块钱买了张二手的书桌,其他家具都是捡来的。

他把日记拿给我看,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共享单车的初衷是好的,但随着汽车数量的暴增,骑车人的安全如何保障?是否有相关的法律条文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如果解决不好安全问题,那这个进步宁可不要!”

清明节的日记则是写给另一个世界的父母的信:“爸妈,你们离开我也有三十三年啦,请你们原谅我,我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并不那么好。颠沛流离了二十一年,尝尽了人间的甜酸苦辣,没办法只能换下女装,想再找回自己,可是我又错啦……妈妈,从父亲病倒的那天起,咱家就没离开过贫困,到现在我还是贫困潦倒,是小八不争气,是小八不孝顺……”

临走,他指着几件堆积在角落里的男装跟我说:“脏兮兮的,硬邦邦的,不好洗,不愿意穿。”

私聊

阿占:听说你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卖掉了家里唯一的房产。

大喜哥:我三岁时被养母从车站捡回刘家。养父的祖上是青州人,日本侵华后从青州跑到青岛。1949年后,养父与人合伙开了一个缝纫厂,挣下一处房产。1999年,为了给养母治病,万般无奈,我将房产以最低价出了手。后来又借了不少外债,这么多年,一直靠着拾荒卖废品慢慢还债。

阿占:拾荒以前你靠什么生活。

大喜哥:我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我是青岛二中71届的学生,不过上到高一下学期就不上了。1992年我从市南区服装十九厂下岗。之后报名参加了汽车培训班,也卖过报纸,1997年开始拾荒生涯。小时候,养母就喜欢把我打扮成一个女孩子,我也逐渐喜欢上了女孩的装扮。等到慢慢长大,这个“爱好”被养母强行改了过来。后来重新男扮女装,是因为婚姻受到挫折,看破了红尘。我就是个被流放的人。在契科夫的小说里,犯了错的人都会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阿占:写日记是你的寄托?

大喜哥:不瞒你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安下心来好好地写东西。我喜爱文学,曾经向报社投过稿,虽被退稿但从未放弃写作。来探望的爱心人士送给我各种书籍一摞一摞的,真得好好谢谢他们。很多人对我拾荒的微薄收入和寒酸住所心生怜悯,我倒觉得拾荒之外可以写点东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样很好。

分裂者,他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已成为身披甲胄的人。

他说不能用真名。在文中也不可以被称为“她”。这些我都答应了。我给他起了个化名,少爷,他很满意。私聊的那几天,他正在生理期,一想到对面是个来了大姨妈的少爷,我就需要下狠力气不让自己分裂。

他的分裂之路却已经走了25年。表面性情凉薄,其实不过是源于胆怯的自保之术。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成为身披甲胄的人,只是这甲胄阻隔了伤害的同时,也成了自身前行的负担。

他的父母在济宁老家,父亲是当地一所中学的副校长,素以严厉著称,习惯运用祈使句多于设问句。母亲在公立医院当护士。十年前,他26岁的时候,父母开始逼婚,四年前,他31岁的时候,实在招架不住了,趁五一小长假回家,跪在父母面前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并宣布不会再接受“女儿”的身份。

当时父母反应非常激烈。父亲的答复只有一个字:“滚。”母亲则说:“请你不要去干这些让人戳我们脊梁骨的事情!”随后便一直哭个不停。

那一夜,他睡在父母隔壁,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却觉得黑夜深重。最黑的黑是难以被修辞的。

天亮了,母亲像是被泪水泡肿了一样,轻飘飘地走到他的床前,坐下来,拉着他的手说:你只是现在喜欢女生,不代表永远都是。去尝试一下接纳男生吧,或者爸妈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他说他非常理解父母。父母生长的年代,拉拉很少见,“同性恋”甚至还属于“流氓罪”,他们当然无法接受这件事情发生在了自己孩子身上。这让他们感到很耻辱,在亲戚朋友同事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性别是基于社会构建的,一旦个人的性别表达不符合社会构建的规范,诸如“娘娘腔”或者“假小子”,就会收到主流社会的偏见。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他收拾好行李,小长假还没结束就回到了青岛。临出门前,父亲站在逆光的窗前,默默地吸烟,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一年没回家。拼命工作,经济独立,遇到节日和父母生日都会寄回去一些贵重的礼物,顺便把《烈日灼心》《断背山》《孽子》等同性恋题材的书籍塞进包裹里,一块寄回去。

两年后,他开着车回家了,精神焕发的样子。父亲没有说话,但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能感受到气氛的松动。

母亲还是坐在他的床前,拉着他的手说:千万别去挨一刀。

所谓的“挨一刀”,就是性别置换手术,和男性身体不同,女性身体在进行性别置换时,涉及的器官所带来的手术的复杂程度以及风险要高出许多。

又过了一年,他春节回家,母亲包饺子的时候忽然问他:以后你没小孩怎么办?

他说,有钱就行了,现在养老产业发展得这么好。他没敢说出他的同居者是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可爱的5岁的女儿。

四年了,父亲一直都没与他说过话。他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从来不妄想父母会在三五年之内接受,他尊重他们所需要的过程,同时也希望他们能尊重他在分裂另一个自己后所作出的决定。

私聊

阿占:你也许可以不必跟父母挑明。

少爷:生活要有仪式感。我不想欺骗他们一辈子。

阿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自己不是女生的?

少爷:上小学的时候,体育课老师让全班男生女生分开站队,我第一次察觉自己对女性的身份出现了抗拒。直觉告诉自己,我不应该被分到女生那一队里,在此之前,我跟那些顽皮的男生一样,爬树、斗蛐蛐、游野海,也跟女生一起跳皮筋。高中以后,我开始对一切女性的东西都充满了抵触,衣服上选择中性打扮,头发长了,我就跑到理发店要求发型师给我剪一个潮男的发型。胸部隆起,我用布带裹起来,甚至一度希望那个东西会因为缺血而停止发育。

阿占:过去那么多年父母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少爷:没有。亲戚朋友见面,顶多说我是个“假小子”。我学习成绩不错,体育各项又好,每次运动会跑800米都是女生里面的第一名,这个成绩一直保持到大学毕业。

阿占:你工作以后没有被列为另类或边缘人吗?

少爷:我隐藏得很好。得到的都是赞美,仗义啊,爷们啊,不娇气啊……没人把我往另类里想。何况现在女人被称为“爷”是种时尚。只是我的内心很焦灼。越来越不愿意面对父母,大学毕业后执意留在了青岛,离父母三百公里,很少回家。我学的是动漫设计。新兴行业,需要常年加班。因为没有正常的恋爱可谈,也不像女同事那样怕熬夜毁容颜,我总是在办公室里干活,老板自然喜欢,很快被重视,做了部门经理。不到三十岁我就贷款买了一个单身公寓,买了一辆代步车。

阿占:你有着怎样的爱情经历。

少爷:大学时暗恋过几个女生。有一个是同宿舍的,因为太爱她了,我偷过她的内衣。工作后又暗恋一个部门的美女,长发飘飘的款,我一直喜欢的款。我们一起吃饭逛街K歌,成了闺密,后来她跟我讲了被副总潜规则的秘密,我便不想再走近她了。再后来我去过几个拉拉网站和论坛,交往过几个女友。后来在其中一个平台上找到了真爱,开始同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愿这条路上的人们都能被岁月温柔相待。

越幽闭越阴森越兴奋

他和探友一起发出惊叹:原来横穿了一座山!

“洞,位于峨眉山仙峰寺右侧山腰,藤萝倒植,下临绝壁。洞口呈‘人’字形,高约4米。洞内黝黑阴森湿润,能直立行走的距离只有百米。越往深处,越是岔洞交错,洞中有洞,洞下有洞,仅在洞穴交错处形成较大的竖井,大多数时间里,人只能匍匐爬行,循着头灯打出的一束微弱的光,去往无尽的深邃和神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就那么向着黑暗一往直前。行至途中,峰回路转,一大片开阔的空地突然呈现在眼前,别有洞天的震撼感……”

这是青岛探洞高手“蜥蜴”在2017年初秋完成的新历险。他以探洞的方式每年与蜀地同道聚会一两次。探洞前的个人装备负重高达20斤,包括照明用具,食品,饮用水,绳索和防护用品。因为洞内许多地方要爬行通过,还要带上护膝、护肘、手套和头盔。头盔不仅可以防止钻洞时碰头,也防止被意外坠落的碎石砸伤。

城市里或地面上的“蜥蜴”,外表随和谦逊,戴着深蓝边框的眼镜,是个机械工程师,怎么看都不像迷恋黑暗与幽闭的人。只是一旦打开话题——“洞穴能满足无限的想象和不断探索的欲望,我喜欢这种感觉”——其个体悬差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十年间,青岛的洞穴被“蜥蜴”钻遍了,以至于哪里有什么幽黑物质都能闻出来。这几年,他更多的与外地探洞高手一起进入重庆、广西、贵州等喀斯特天然洞穴集中发育的区域。“那里就像地下迷宫一般。皖南、赣东北的丘陵地带,唐宋时期曾大规模开采过金银铜矿,文献中有许多采矿冶金记录。不过,矿床废弃后留下的矿洞,千百年来很少有人问津。废墟之下,坚硬的山岩腹中,隐藏着上千年历史的矿洞:随着井绳的延伸和探灯的移动,一个个竖井、斜井、平巷接连出现,并和开阔的采矿洞厅相连……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很难想象如此规模的复杂洞穴系统,竟然是历代矿工一寸寸凿出来的!”

在“蜥蜴”看来,青岛探洞群体更接近于“城探者”,因为老城的地下水系统和一些废弃的防空洞很有探险价值,而这些都属于城市建设范畴,并非天然洞穴。城探的意义在于挖掘一座城市的历史,探求城市背后的秘密。“其实,无论探洞还是探城,这一切都源自于少年时代保留至今的永恒的好奇心。”

第一次进入废弃的防空洞是2009年秋天,“蜥蜴”和几个城探老手来到了即墨豹山。去之前他们就听说洞口被乱石掩盖了,很难找到,同时也说明这处山洞很“新鲜”。出发前做好了地形分析,到了山上,还是感觉无从下手。幸好一位前辈发现了周边碎石的形态与山下的石头不一样,有棱有角,应该是被凿过,由此推测出山洞位置。

山洞里的世界很安静,只能听见脚下踩碾碎石的声音,半小时过去了,他们什么也没发现。继续深入,空气逐渐潮湿起来,雾气回旋。突然几只黑色飞行物掠过,是蝙蝠!着实把几个大男人吓得不轻。

惊魂落定,“蜥蜴”的手电筒无意间扫过了一段楼梯。这里竟然有楼梯!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楼梯尽头的黑色未知空间又让他们心中同时升起了恐惧。屏住呼吸慢慢向上走,楼梯不高,顶端并排着四间密室,腐朽的铁门虚掩着。

他们走了进去。四个密室都是六七平米的样子。一个稍大的,墙上竟然有一张歪斜的地图。那地图破旧不堪,仿佛用手一碰就会消失。上面的字样模糊得不知所以,只有红笔标注的坐标还依稀可见。是否应该把它带出去交给博物馆?众人一番议论,最后决定不去打扰那份久远的场景,离开这里的温度和湿度,地图也许会在一瞬间化为粉屑,不如让它留在过去吧。

豹山的山体并不大,即使山洞曲折,也应该快到洞口了。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流水声。沿着光线,可以发现洞壁被人工凿出了一处流水槽,有清澈的山泉流出,周围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木。既然有人工水槽,说明洞口已经不远了,大家相互打气。过了一段时间,一个亮点出现在前方,是洞口!筋疲力尽的“蜥蜴”看到了希望。走出洞口时,他和探友一起发出惊叹:原来我们横穿了一座山!

地上的博物馆、名人故居、风景地标固然值得造访,那些抵御现代化压力而存活下来的地下教堂、曲径幽巷和天然洞穴却更有野性,于是,在神奇的地下,不断地有人走过——这些人,克服了感官在黑暗未知中所产生的种种不安,一次次完成了极具挑战性的心理对抗战运动。也许,对于这些人来说,活着却失去了探索的欲望才是最大的恐惧。他们不断地走向幽闭和阴森。为不知道下一步会看见什么发现什么,而兴奋不已。

私聊

阿占:第一次的洞穴体验是什么时候?

蜥蜴:十年前,我刚上大学。说实话,第一次谁都怂,想不到里面的回音那么大,铁门响了一声,满满的全是《寻龙诀》既视感,明明知道那是风,但紧张和刺激仍然无法形容。队伍排列是有讲究的,走在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的队友非常重要,走在第一位通常经验丰富,走在最后一位知道如何带领队伍从走过的路逃出去。

阿占:探险的背后是否会有“寻宝”心理?

蜥蜴:除了照片什么都不带走,除了脚印什么都不留下,这是探洞、探城者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