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疯狂！”
站在一片房顶上，回望后方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岳狂歌也发出同样的唏嘘。
杜轻侠却微微眯了下眼睛。
“不对！”
他说。
他说这话时，目光沉稳，面容淡定，仿佛刚才那无数的鲜血都与自己无关一般，鸢小枕看着他的样子，没来由竟然想起了当初杜轻侠揭穿自己身份时的样子。
那是一种从容，一种自信，一种洞察世间的智慧。
果然，杜轻侠说：“这事有问题。”
“什么问题？”
“若单只是地区仇恨，不会到如此地步。仇恨可以让人愤怒，但不会让人疯狂，最起码不会让这么多人同时失去理智，癫狂若斯。”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察觉到有问题了。
的确，这些人的反应太过暴烈，仇恨虽然有让人疯狂的魔力，却终究不是针对每个人。绝大多数人都是胆小，怯懦的，松散的，缺乏行动力的。他们就算憎恨，也多停留在口头，就算愤怒，也多止于拳脚，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失去理智，不顾自我，数以百计的生命都无法拦住脚步。
“你是说……这不会又是异术吧？”宋青枝问。
杜轻侠已看向鸢小枕，问道：“你知道这种异术吗？”
鸢小枕无奈耸肩：“身为圣女，本身就有着严格的限制，不能随意结识他人，所以我也不是认识内门所有人。”
“但这的确是有可能的，对吗？”杜轻侠问道。
鸢小枕脸色惨白的点头。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某个天神教徒在暗中掌控……那岂不是说这些人都是无辜的？”苍轻月喊了起来。
“不仅他们可能无辜，还有昨天的官军。”岳狂歌突然道。
官兵如匪，大家都知道。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如匪？是不是都要匪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则不好说。
若当真如此，天下只怕早已大乱。
然而当今之世，总体还是太平的，平和的，只此一项，就可让这一切都产生问题。
易轻财禁不住颤抖起来：“也就是说，我们还是杀了无辜之人？”
颜鹤宇道：“不管他们是不是无辜，至少他们现在都是想杀死我们。”
大批的百姓还在蜂拥而来，即便跳不到他们这般高，却也还是努力追打着，嘶吼着，眼神中闪烁着红色的光焰。
如火。
如血。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杜轻侠叹了口气。
众人一起沿着屋顶狂奔，或许是因为都涌出来追他们了，这刻一路上，到是没再蹦出多少人来截杀他们。
“我不明白。”一边跑宋青枝一边问道：“如果真是某个天神教异人所为，那也就是说，他们有着轻而易举掌控此城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和连城对峙这么多年？”
杜轻侠回答：“这不奇怪。首先就是不愿公然与朝廷对抗。灭一个连城容易，但这样做只会引来更多的军队。二来，也可以培养仇恨，打下基础。天神教妄图建立异人王朝，若无民众基础，怎可实行？总之，身为弱者，暂时蛰伏是有必要的。而一旦时机到了，区区连城又算得了什么？”
“贺凤池果然居心叵测！”众人一起骂。
若非放眼长远，心怀天下，贺凤池又怎会如此。
而贺凤池做这一切，自然是为了逼鸢小枕帮他。包括现在的这一幕，其实也是为了让鸢小枕他们对连城失去信心。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制造种族矛盾。
不过现在大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自然不会再相信他。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在暗处挑动这一切之人。”李轻狂道。
“没错，而且能造成如此强的效果，施术之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杜轻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