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珩王做担保，朕就暂且相信你。”
明明是获得了暂时赦免，可是大殿上的气氛依然凝固的可怕，密不透风。角落里三足瑞兽香炉烟雾袅袅，熏得人心烦意乱。
“三天之内，务必拿出个结果让朕瞧瞧。否则——”皇上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鹜起来，天颜震怒，一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大气不敢出。“否则，就除去珩王妃位，贬为庶人，发配出京，永不得回！”
已是浩大的天恩了，再不敢奢求什么。
杜云烟羽睫轻颤，与轩辕珩一同深跪叩首，“谢皇上恩典。”
圣驾离去，留下珩王夫妇二人和一具尸体。
轩辕珩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抹去额角汗珠，扶着杜云烟站起身，“王妃心中可有打算？”
杜云烟答非所问，“阿珩，今日之事摆明是奸人设计陷害，我身陷囹圄不要紧，圣上对你本就心存不满，你如何逆风而上，给自己增加负担呢？”
轩辕珩轻轻攥住杜云烟的衣袖，哑喉沉嗓，“你是本王的王妃，于情于理，本王都该与你共进退。生同衾，死同穴。”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即便面临生死大劫，也不足畏惧。
杜云烟落下单薄眼睑，藏匿情绪：“阿珩不必担心。圣上给的时间不多，我们先探查尸体吧。”
轩辕珩没再言语，派人将尸体运回王府，停在拆房，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杜云烟将自己一个人与尸体关在房内一整夜，珩王也在柴房外陪了一整夜。待天明时分，轩辕珩才悄悄回到房中，假装和衣而卧。
杜云烟研究得全神贯注，没有发现屋外人无声的陪同。
目前为止，尸体上最为明显的线索是，致命的一刀是由左撇子击出。
“阿珩请看。”
阴暗的拆房正中央停着一具开始出现石斑的尸体，房梁上则挂满了血淋淋的猪肉，地上堆放了各种刀剑兵器。杜云烟一袭轻罗衣，左手持短兵刃，一刀刺向一块猪肉。
“凶手必然是个左撇子，而且使用的是短刀，小臂极其有力，对于人的要害也掌握准确，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轩辕珩陷入沉思，“但是这样的短刀，并不是寻常人可以得到的。”
杜云烟示范使用的短刀，是宫中侍卫专供的短刃。原本宫中侍卫千千万万，追查起来应如大海捞针。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妙就妙在这种短刀本应该在三年前武器样式改良后就被淘汰掉的。
宫规森严，侍卫佩刀着装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并不是谁怀旧就可以继续使用从前的旧刀；恰好一年前侍卫重新遴选，宫中留有此类短刃的人数量想必不多。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有怀疑的对象，从这些人身边开始排查，就轻松得多了。
轩辕珩看着挂了满房梁、伤痕累累的猪肉，薄唇上扬，“王妃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杜云烟拔出短刃，走到水盆边，洗去满手血污，宛若一朵浸泡在清水中的睡莲，褪去铅华，“其他的毒物检测，我已经一一排除过了，除非这天下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毒药——阿珩，我们时间不多了。”
下午，轩辕珩派出去的探子就传回了密报。
“小人按照王爷吩咐，仔细搜查了贤妃、皇后内院，结果发现贤妃院内的一棵枇杷树下，有新土翻过的痕迹。避开守卫后仔细挖掘，果然挖出了凶器。”
“那凶器现在何处？”轩辕珩抬起眼眸，紧盯探子唇舌。
探子自怀中掏出匕首，双手呈上。
杜云烟原本心中大喜，可是眼中光芒很快暗淡了下去：“光凭这一点，并不能指认贤妃是幕后主使，况且，贤妃怎么会愚蠢大胆到将凶器藏在院内呢。”
轩辕珩双眉紧促，“其实，以我对贤妃的了解，不是没有可能的。”
“阿珩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