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话不多，默默接过弟兄们递过来的干粮袋，眉宇当中是化不开的愁苦。相隔数十里，在有马的部落当中，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能跨过。可现在战事如火如荼，每一战都会吞噬无数绿营的性命。
家这个词汇，对他来说，有如天堑，明明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走吧。”
见最后一个人送上干粮，把总回首拍马，叫道：“烤火去。”
一行人很快抵达部落，部落坐落在平原上面，在狂风当中没有任何遮掩，呼呼风声席卷而来，将满天飞雪吹散。
“又起风了。”
把总嘟囔，将嘴巴里面的飞雪都给啐了出去，又才看向不远处出了毡棚的蒙古人：“我是宁夏前卫的把总凌天。”
毡棚里面，几个汉子对看一眼，却是脸色一变。
他们蓦地从腰间抽出长刀，他们都是蒙古人，这一层身份跟他们的口音一样做不了假。大明夜不收在精锐也不可能人人都是蒙古的大饼脸，口音。
此时他们服务于大明，作为夜不收先一步西进，弄清楚沿途情况。而由明人构成的夜不收则是在旷野当中餐风饮雪，日子苦巴巴的。
“杀光他们，还是活捉？”一个汉子低声问道，手中紧握的长刀似乎在颤抖，在渴血。
“听声音像是绿营兵，弄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再说。要是一个百人队，咱们不是对手，现在召唤弟兄们，容易暴露才，此处距离宁夏前卫太近。”为首的汉子摇摇头，眉头紧锁。
“好消息。”毡棚门帘被掀开，一个蒙古人入内，大声道：“咱们部落的姑爷来了，待会族长会烤两只羊招待客人，几个弟兄也有口服了。”
来人笑吟吟的，短短一昼夜，便将几个大明夜不收当做是亲兄弟。这也正常，都是蒙古人，效力于大明的人更有钱，口袋里面的食物虽然不多，可用来开路的金银却不少。这些贵金属在可以跟大明交易的现在，有极大价值。
“两只羊？他们不是来了一个把总吗？怎么也有百十号吧？”一个汉子开口，不经意的问道。
“哪有那么多人，算上咱们部落的人，两只羊也不少了。昨天晚上又冻死三只羊，要不是春天要到了，谁也舍不得这样吃。”
几个夜不收对视一眼，也就明白了。这年头的蒙古人日子也不好过，大明有赋税，他们需要供养部落，以及蒙古人的大汗，需要上交的税赋跟大明相比，也差不到哪儿去。加之大明头铁，根本不跟蒙古人交易，盐铁茶叶粮食这些物资在蒙古跟在大明价格相差几十倍。
这才有晋商卖国之事。如此暴利，谁都愿意卖了大明。东南海商海路走私，晋商陆路走私供养女真人。在金钱面前，没有国家一说，什么利益，他们都能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