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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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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叶茂京难受了一阵,说,“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情况不大清楚。”

“好吧,既然她来了,我就有责任见见她,下午安排一下,跟她一块儿吃个饭。”说完,黄卫国低头批阅文件去了。叶茂京愣了一会儿,迈着无力的步子走了出来。

跟黄卫国多年,黄卫国心里怎么想,叶茂京真是再熟悉不过。话一出,后面的意思就全清楚了。他懊恼啊,气愤啊,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谁让他只是一个副秘书长呢。他这个副秘书长,说穿了就是人家一马仔、跟班。需要他往前扑时,他就得汪汪着往前扑;需要他后撤,只能乖乖地撤下来,一点情绪都不能流露。叶茂京有气无力地回到办公室,呆坐良久,仿佛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被人掠去一般,那么地不甘心,又那么地无能为力。最后,他抓起电话,订了一个包间。

副省长黄卫国做得很绝。这天的饭局他并没一个人参加,叶茂京肯定要陪同,人是他叫来的,他不陪谁陪。光叶茂京陪不好,尴尬,弄不好还会出错,这点黄卫国有经验。跟女同志吃饭,最好再叫一个女同志。这样,谁都大方、自然。至于事情怎么做,他自有安排。

他黄卫国想做的事,谁个敢拦,谁又能拦得住?

黄卫国叫的是一位叫桐桦的女人,四十六岁,姿色还行,现在是省交通厅副厅长,去年才提拔的。他跟桐桦的关系,不是秘密,当然也公开不到哪里。这种关系你要会处理,黄卫国自信,处理这种关系,他是专家。到现在他也没闹出什么绯闻,不就是处理得好?

饭局很热闹,桐桦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带来热闹,不热闹的场合,她到了,一准儿热闹。交通厅原来很平静,无风无浪,自从她提起来,就闹得很是热闹。她是热闹专家。

桐桦称夏丹妹妹,夏丹只好管她叫姐姐,叫厅长她翻脸,说夏丹不拿她当自己人。还说今天黄省长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不许说外话的,就要亲亲热热,说家里的话。然后又问叶茂京:“是不是啊叶老弟?”

叶茂京赶忙说:“桐姐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夏丹你就别见外,也别拘谨,叫她大姐。”

夏丹就尝试着叫了一声大姐。这一叫,局面就开了。黄卫国说,既然认了妹妹,就得有礼物,至少得碰几杯吧?桐桦就说:“礼物肯定有,只是你们男同志在,不方便拿出来,我先敬酒,姐姐敬妹妹,妹妹不许不喝。”

夏丹哪跟副省长吃过饭,平时都是在电视上看的,真人都见不着。今儿个一下坐一张饭桌上,紧张得腿都不知怎么放。桐桦让她喝酒,她就乖乖喝,喝完了还不敢坐下,两腿打着战,脸憋得通红,要命的是胸脯也紧张得起伏,那份窘相,怕是这辈子再也没有过。

夏丹就这样糊里糊涂喝多了酒,喝多酒才是他们的目的,至于饭桌上他们三个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不是不想听,是压根儿不敢。耳朵根本不听使唤,手脚也不听使唤,整个人都由不得她自己,完完全全成了桐桦手里一道具,让她咋她就乖乖地咋,一点挣弹的力量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识。

脑子完全一片空白。

饭终于吃完,四个人喝了三瓶茅台,其实就他们三个喝,黄卫国只是象征地做了下意思。

夏丹急着回去,趁她还能辨清东南西北,想赶快回到入住的酒店。她灌了那么多酒,菜好像一嘴未吃,胃里翻江倒海,无数只猫乱抓一样。但桐桦又开口了:“急什么呢,省长让我送你礼物,还没送呢。等会儿跟我回去,既然是妹妹了,就要听姐的,姐会给你安排好的。”然后就送黄卫国走。叶茂京有点不甘心,不想走,黄卫国“嗯”了一声,吓得他紧忙就钻进了车子。

夏丹跟桐桦冲车子招手,然后手让桐桦牵着,亲亲热热,往桐桦车子那边去了。

桐桦没将夏丹带回她家,当然也不可能直接送夏丹回酒店。她将夏丹带到新江大饭店,五星级。摇摇晃晃中,夏丹看清她们打开的是一豪华套房。

“妹呀,姐平日不爱回家,这家饭店不错,这房呢,也花不了几个钱,姐喜欢住宾馆。快,把衣服脱了,热,姐给你拿饮料。”

夏丹口渴,干,想喝饮料。

但她没想到,那饮料是特制的,当然不会将人麻醉过去,但会给人一种力量,疯狂的力量。

桐桦喝了,夏丹也喝了。

房间真热,燥热,胸闷难受,紧跟着全身也难受,非常难受。火烧火燎,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心里,不,钻进血管里,要把整个人点燃。

“热,姐,我想洗澡。”夏丹情不自禁地说,声音跟梦呓一样。

“嗯,妹先等着,姐也想洗,一块儿洗。”桐桦钻进了卫生间。卫生间很大,灯光很暧昧。夏丹觉得一切都暧昧,床,沙发,卫生间,整个世界在她眼里全暧昧起来。热,她又喊了一声,想扒掉衣服,想抓住某个地方。

桐桦走出来,进去时她还穿得正正规规,出来时就变了。不是裸,女人在女人面前裸,什么事也没有,哪个女人没见过同类的身子呢?是色。一种很奇怪很另类的色。朦朦胧胧中,夏丹好像见过这种色,细一想,没。真是没见过,但确实是色。桐桦上身穿一黑色马甲,刚刚裹住胸的那种,头发散开,她头发散开真好看啊,性感,妩媚。下身穿很紧的那种短裤,裤长到膝盖处,但很有特色,色泽是红的,而且肯定是皮裤,非常地耀眼。再配上她两条细嫩光滑的小腿,要多性感有多性感。尤其腰里那条黑色的皮带,一下把风情渲染到了极致。

哦!夏丹呼吸短促,接不上气的那种,胸脯开始跳跃,急着要跃出来的那种。手急不可待地想抓住什么,后来她才明白,她要抓住的是那条黑色皮带。

神奇的力量,神奇的幻觉。

夏丹被牵引着,朦朦胧胧地,走进阔大的卫生间,水声哗哗中,她几次闭上眼,兴奋劲儿一阵接着一阵,完全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桐桦见她已进入状态,悄悄掩上门,出来了。

套房里有两张床,分别在客厅两边。桐桦关了自己这边的灯,把另一边的灯留着。那边的床宽大,舒适,而且灯光下反射出另一类光芒。她知道,夏丹是抵不住那张床的诱惑的,会乖乖躺上去。

她要做的任务,就是让夏丹乖乖躺那床上。

这饭店黄卫国熟悉,这套房黄卫国更是熟悉,因此他来这里,一点不费力,轻车熟路。黄卫国打开门时,桐桦已经在另一张床上发出细微的鼾。黄卫国没有薄待桐桦,走进去,摸了摸她的脸,确信她已进入梦乡,才走出来。这时候客厅的灯光是暗的,唯有另一边的卧房还亮着灯光。灯光着实朦胧,也格外性感。

灯光下面躺的是欲火焚烧的夏丹。

夏丹就这样把自己奉献给了黄卫国。那个晚上真实场景到底怎样,夏丹不记得了,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很疯,要命地疯。像是千年积聚了一场雨,那么汹涌、那么狂猛地要喷泄出来。又像是千年未逢雨露的干渴土地,急待一场透雨滋润。

总之,夏丹把自己给了黄卫国。

第二天她醒得很迟,十点多才起床。套房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什么也没,就一套房,还有一些污浊的空气。夏丹震惊,想不清自己怎么在这里,怎么睡在这样一张床上。房间里怎么会有这样刺鼻的腥臊味?

她摇摇头,拼尽全力去想,想把事情想明白一点。可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昨晚那奇怪的灯光呢,那粉红色的诱惑呢,那似真似假的极其诱人的奇异幻景呢?没,什么都没。除了肮脏,夏丹什么也没搜寻到。后来她的目光盯住了那个饮料瓶,怔怔盯半天,明白了。

夏丹尖叫一声,比挨了刀子还痛的那种尖叫。然后扒掉身上恶毒的睡衣,一头扑进卫生间。

她疯了,拼命地洗啊洗,冲啊冲,想把身上的肮脏全洗刷掉。

洗刷不掉的!

3

夏丹回到桐江有些日子了。整天木然着,有人说她病了,无精打采,也有人说她是因为孟东燃。孟东燃失势,夏丹就没了灵魂。

是的,她没了灵魂。

她不去上班,白天把自己关家里,或者就蹲在小区那棵树下。那是一棵干净的石榴树,石榴花早已开败,但干净的叶子还在。她目光呆痴,看谁也一片瓷白,木呆呆的,一点灵气都没。她似乎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她做过什么,也忘记了别人对她做过什么。斗争、政治、官场、泄密、饮料、蹂躏……所有的东西,都让她遗失在了记忆之外。她成了一个简单的女人,一个啥也不再拥有的女人。

夜晚降临,她又活了过来,疯狂地把自己交给水笼头,洗啊洗,冲啊冲。现在,洗和冲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把原来那个夏丹复活。

是的,她还想复活,可一个人复活起来是那么的难!

一周时间眨眼而过,很快,孟东燃去党校报到的日子到了。为示隆重,梁思源还专门摆了一桌,几个副市长还有秘书长一起为孟东燃送行。对了,市政府秘书长现在已不是黄国民,黄国民到计生局当书记去了,现在的秘书长是原信访局长曾怀智。大家吃喝得很热闹,一点看不出中间有别扭。孟东燃表现得非常大度,一边说谢一边给大家敬酒,尤其敬到曾怀智时,语气温和地给了曾怀智一句:“不错啊,曾秘书长就是不一样,你看看现在,我们政府这帮人多团结,多和谐。”

他用了“和谐”这个词。

多数情况下,这个词是不能乱用的,乱用会犯错误,这也是政治敏感性。

这场酒结束,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孟东燃在桐江的使命已经结束,明天,他就要去党校报到,开始另一种生活了。

对那种生活,孟东燃说不上向往,但也不会拒绝。他已坦然。

第二天上午九时,孟东燃准时出发。送他的还是原来他那辆车,司机也是原来的司机。秘书温彦乔没来,他已经被调整工作,到市作协上班去了。副秘书长罗世玉也没来,罗的职位并没动,还是副秘书长,不过,行动没以前自由。曾怀智接任秘书长后,对纪律这一块抓得非常严,没他的批准,哪个副秘书长也不能随便外出。

桐江还是那个桐江,天还是那么地蓝,那么地干净,几片云晃悠着,但仅仅是几片。大地也还是那块大地,只是秋到了,看上去有点萧瑟。

车子奔驰在路上,渐行渐远,桐江慢慢就看不见了。

“哦,桐江。”孟东燃喃喃唤了一声,然后闭上眼,养精蓄锐。

没人注意到,另一辆车也紧随其后,那是原公安局副局长贺国雄跟原来手下借的一辆警车,贺国雄亲自驾驶。车上拉着一个人,章岳。他们一起往省城赶。

在省城,几位领导已经候在会议室,他们今天等的客人就是孟东燃和章岳。

这几位领导是,省委玉浩书记,省长袁海清,还有刚刚升为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华旭刚。

一切看上去有点晚,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要召见孟东燃呢?其实不晚。任何事都急不得,尤其官场中的事。就算晚,也有晚的道理。

这话是省委玉浩书记说的。

田玉浩还说:“没有铁实证据,谁也不能提前行动。要搬掉这块石头,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是的,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