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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在能爱的时候说爱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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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餐厅二楼,尽头处神秘又豪华的房间,以前是专属于原太子的地方,象征着清河学院从未开口言说但其实又无处不在的森严等级。而今,在这个房间对面又出现了一间同样装修、同样大小,配备同档次服务规格的包房。

两个包房一向阳,一向阴,一个张狂,一个冷傲,当两位主人远远地从东西向两个楼梯登上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原英焕后面跟着管家吴伯、新晋的两位世家少爷,以及原家的一众下人。他脸上似笑非笑的,间或无可无不可地应和两声世家子们赔笑的聊天,眼中尽是一片天下在我手的不可一世模样。只是,那表情却倏然僵住,他停下了脚步。

“少爷……”吴伯不明所以,轻轻叫了一声,随即也注意到了前面的状况。

李钟敏跟麦克远远地从对面走了过来,在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夏媛宸。

“其实我自己在下面随便吃一点就好了啊。”媛宸无奈道,“跟你一起吃太耽误时间了。”

“喂,没搞错吧?我可是远道来你们华国的,你有没有一点东道主的修养?”李钟敏腿长脚长,为了配合媛宸的步伐走得很慢,显得闲适又散漫,瞧见对面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却仿佛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地将视线扫了过去,笑着落到媛宸身上,“当初在岛上我也算盛情招待了吧?”

“但我待会儿还要去打工的,钟敏少爷。”媛宸瞧着是真发愁了。

“那就别去咯,媛宸小姐连游艇都能说不要就不要,想来不差这点钱的。”李钟敏懒洋洋地揶揄道。

媛宸看了眼麦克,麦克马上心虚地望天开始吹口哨,她只好快走两步到李钟敏身边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把契书搁到船上的,只是我真带船回清河了有什么用呢?这个城市里没水的,交通都是靠车,难道真要把船卖了啊?”

李钟敏突然停下,像是有些怒其不争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着她,“你除了挣钱、换钱,脑子里就没别的啊?把船停码头不行吗?休假时开船出海走走不行吗?”

“对啊!没事去我们mirslina岛逛逛不行吗?回去看看老朋友不行吗?”麦克梗着脖子顺嘴道。

“你瞎扯什么!”李钟敏马上转过头粗着嗓子骂道。只是若仔细看去,能隐约发现他的耳根有点红……

媛宸的唇角控制不住地想往上扬,又使劲儿忍住了。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透着恶意和讽刺,“呵呵,开船去mirslina岛?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们夏媛宸同学了。据我所知,她除了三明治机和奶茶机,应该不会操作什么别的仪器了吧?这海上风高浪急的,万一淹——死她怎么办?”他咬牙着重发音,身后的两个跟班并不知所以,但相互看了眼后,还是马上配合地发出嘲笑声。

在二楼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两个豪华包房中间的位置,一时间极为安静,只能听到那简直能让人犯尴尬症的勉强笑声。渐渐的,连那俩人都笑不下去了,在吴伯的示意下,别扭地退到一边。

原英焕冷冷地盯视着李钟敏,眸中充满憎恶;而李钟敏只是轻轻往下垂着眼皮,像看什么笑话一样,蔑视地瞥着他。

那种仿佛胜利者对弱者的怜悯姿态彻底惹火了他,原英焕胸口里的怒意更盛,攥紧拳,一步跨过去!

“原英焕!”媛宸突然从斜侧方插过来,直直地挡在了他的面前,眼睛盯着他的眼问:“你就那么想我在海里失事吗?”

“……”四目相对的一瞬,原英焕的面颊绷得很紧,咬肌的位置显出一道力量的弧度,“我——”当然想。这三个字就在嘴边,就准备好了,放在嘴边,可是望着眼前那个头才堪堪到他胸口的女孩,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吐不出口。

有久远的记忆从时光的碎裂面喷涌而出。彼时,她也曾离他这么近,就这么看着他,只是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疏离的,而是鲜活的,灵动的。那时他们在海边,他骗她要去淹死张希德和江陵,她气恼又担心,跺着脚叫他不要做傻事……

美人如玉,笑靥如花。那个场景好像只发生在昨天,又仿佛,已过了千年。

他呆了呆,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媛宸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看他,回身拉了下李钟敏的袖口,“走吧。”然后,就率先往北面的包房走去。

身后响起原英焕低低地呼唤:“喂。”他垂着头,没有看她,视线落在地面上。明明身边跟随着那么多人,却仿佛置身在一片空旷之中,声音都似带着回响,那么寂寥。

“夏媛宸,你决定要去那间屋了吗?我……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要去另外一间房看看再选吗?”

媛宸的五指慢慢合拢,脊背挺得很直,但最终也没能握成拳的形状,就已慢慢放开。她微微侧过头,背对着身后的人,开口,有些遗憾,亦有些怅然,“原英焕,如果你下次再喜欢上一个人,就不要告诉她讨厌她。如果你想拥抱一个人,就不要先去推打她。想靠近她,就别远离一步。有些最初的记忆,其实很重要。”

李钟敏揽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对她道,“吃饭吧。”

“嗯。”她笑了笑。

原英焕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人走了进去,看着那扇厚重的实木雕花木门在眼前缓缓合上,看着夏媛宸……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房间里一时有些沉默,麦克识趣地到备餐间点餐,李钟敏慢慢地拿起手边的茶壶,为自己和媛宸各倒上一杯茶。

“谢谢。”媛宸伸手去接,轻声道,但竟没抽出来,不禁有些讶异地望向李钟敏。

李钟敏握着杯子没放手,淡淡的眸直视进她的眼睛里,“夏媛宸,想问你件事,你刚才挡在我面前,到底想保护的人是我,还是他?”

媛宸愣住,手慢慢收回,虚空地停在半空中片刻,然后笑着摇摇头,放下胳膊,歪着头饶有兴趣地问:“咦,你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你是我认识的李钟敏吗?”

她揶揄的口吻好像让他有点下不来台,他当即就沉下脸,转过头冷声道,“你就当我没说吧。”

“喂——”媛宸无奈地喊了一声,对方则根本不搭理她,没办法,她只好示好地挪挪凳子,往他那边靠靠,赔笑道,“您可是我救命恩人,我管他干嘛呢?那不是看他要动手我才急了吗……”

“呵——他动手就能伤到我?”李钟敏嗤笑一声,“你是太看得起他了,还是太瞧不起我了?”

夏媛宸张张嘴,有些话想说,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你受伤,也不是怕他受伤,我怕的是……冲突。”

“……冲突?”李钟敏怔住,不明所以。

媛宸垂下眸,缓缓站起身,在他有些不自在的来回侧首注视下,站到了他的身后。那道红色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见,喉咙里渐渐弥漫上一股酸涩之感,她轻轻伸手,覆了上去。

李钟敏的后背一僵,陡然打了个激灵,不知是痛的,还是受惊。

她慢慢抚摸着那道痕迹,却不敢用力,只是似触碰非触碰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为了来到我身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你明白吗?”

李钟敏在她的轻抚下,身体好像慢慢放松下来,低沉的嗓音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回荡,“我没事,其实……根本就没事。”

媛宸的手一顿,慢慢握成了拳,明明刚才还忍得住的,还能维持表面平静的样子的!可是在他开口的一刹那,水汽却无法控制地冲涌上眼眶,“什么叫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我知道你不能轻易离开mirslina岛的!我知道你不该来我们国家不该来清河!我知道要不是我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你根本就不必……”她终于泣不成声,直接趴到了他的肩背上,把脸埋了进去。

“夏媛宸……”李钟敏紧张地想回头。

媛宸却不愿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哽咽着不肯起身,“……李钟敏,李钟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单薄的身体在轻颤,每一下,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心。李钟敏莫名觉得很难受,他不喜欢看到这个女孩哭,他宁可她跟个斗鸡似的瞪着眼跟他吵架。

“喂,你别哭了……”他粗着嗓子喊了她一声,可她却根本不理他。

“我都说了没事,一点都不疼,你怎么不信呢?”

夏媛宸仍旧在哭,

“……”李钟敏微微咬出自己唇里侧的一点皮,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迟疑地,伸出自己的手,做出生平第一次,陌生的——怪异的,哄女孩子的行为。

“你别这样了啊,夏媛宸,你、你喜欢哪里,我送给你好不好?”他放低声音,带些诱哄的味道,说出的话自己都不习惯。

而身后的人似乎也凝滞了一下,随即竟发出“扑哧”一声,她抹着眼角的泪花直起腰,边哭边笑的样子瞧着狼狈又可爱。

“什么啊……原来这就是跟土豪做朋友的感觉吗?”媛宸的眼睛红通通的,还带着水光,眉眼却是弯弯的,“一般男生哄女朋友都是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吧?你们是不是出手都是送个岛送座山的?”

“……”李钟敏臭着一张脸,抱肩斜睨着她,不说话。

麦克恰好打完电话进来,瞧见这两人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地问:“怎么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是啊,刚才地主在发地,可惜你错过了。”媛宸背对着他拿纸巾擦擦眼道,然后自己忍不住又笑起来。

麦克越发莫名其妙。

吃过饭媛宸要去打工,李钟敏在门口突然叫住她,“媛宸,其实我——”

“嗯?”媛宸回头,淡笑着扬眉,

李钟敏英挺的侧颜在阳光下留下一道好看的剪影,他顿了顿,却摇摇头,“没事,你去吧。”

她脸上的笑容深了些,对他挥挥手,步履轻快地离去。多奇妙,她从一个大富豪变成穷光蛋,居然骨子里会带着穷人的骄傲;多奇妙,一个从来都是大富豪大概一辈子都要当大富豪的男人来到她身边,居然也能理解她这种穷人的骄傲。

有的人,或许注定要走近。

又到周末,不用上学,不过媛宸也闲不下来。

她最近在一个挺有意思的私房菜馆打工,老板来自首都,是颇负盛名的京都小吃城的创始人。在把首都那块地儿玩得差不多了以后,突然想来南方创个根据地以备养老,然后就选了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