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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这次是我先到(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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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的监控哨位,密集高强的巡逻武装,穿过一扇扇紧闭的房门,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关口。

“委员长,钟敏少爷到了。”身着灰色制服,衣领扣得一丝不苟,紧急时刻可以会同中央总务会下达政府最高指令的大尚民国财务处第一助理江承翰亲自领着他来到到门口,即使里面的人看不到,仍旧用十二万分恭谨的态度微微弯着腰,叩门问道,“可以请他进去吗?”

“这里没有钟敏少爷!”里面传来威严的申斥声,“国家机要重地,哪里有什么少爷!”

“很抱歉!委员长!”江承翰神情一紧,肃容大声道,本来就弯着的腰更低了一些,“李钟敏先生到了,可否让他此刻觐见?”

屋里沉默着,没有任何声音。

江承翰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而李钟敏在他旁边也没有任何反应,低垂着眸子,一丁点情绪都看不出。

又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冷淡的回答,“进来。”

沉重的雕花实木双扇门缓缓打开,特助并没再往里走,只是一手扶着门,一手轻轻向里扬起,向李钟敏示意。

这是一个黑白色调的练功房,约莫有两百平米的空间,空旷而沉寂,中间只有个对击练习场地,乍一看去,有股莫名的诡异感。

他走进去,门在身后缓缓合起,光线暗了下来,李钟敏眯了眯眼。

角落更黑的地方传来一声低沉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问话:“有什么急事让你找到这里来。”

李钟敏的身体不易觉察地一顿,随后双手垂在身前小腹处,背对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回答道,“非常抱歉,委员长,我今天来是想请求您一件事,我喜欢上了一位家世平庸的姑娘,恳请您允许我和她开始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自己脚面前一点。

“呵……”一声充满嘲讽冷意的笑音响起,黑暗中的人慢慢站起身,露出一张跟李钟敏并不如何相似,五官甚至有些普通的脸,当他躲在阴影里时,几乎无声无息,然而当他主动站起,却爆出无法让人忽视的强烈威慑力——那是一种只有军人出入沙场、出生入死才会有的铁血气质。

他从后一步一步走到李钟敏身侧,竟比李钟敏还高一些,一双鹰枭般的眼令人望之生寒,“真可笑,我的儿子整整五年都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甚至没有向秘书处询问过我的任何消息,唯一一次硬闯中卫岛,居然是为了告诉我,他要娶一个穷人家的野丫头……我真是好奇,如果你不是想结婚了,是不是准备在我的葬礼上再出现?”那一字一句尖锐至极,完全不像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态度,倒似是对敌人一般。

面对父亲冷酷的斥责,李钟敏的头更低了些,语气却依旧平静,“您的话实在让儿子万分惶恐,可是您将我放逐到mirslina岛,应该就是希望我远离尚国的权力中心吧?如果我人在外面还频繁向国内打探您的消息,大约您也不会高兴的。不如您告诉儿子,需要我怎么做?比如多长时间打电话回国一次,只能打给谁?请放心,我保证按照您的要求完成。”

“混账!”李鸿崇勃然大怒,厉喝一声,没见怎么动作就猛然闪现在李钟敏的正前方!毫不迟疑地狠狠一个耳光甩上去!“啪”的一声脆响,简直就似一道带着倒刺的鞭子甩到人皮肉上的声音!

李钟敏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肿胀起来,过于细腻的皮肤爆出了一根根毛细血管样的东西,叫人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他缓缓转回头来,抬起自己的脸,望着父亲。

而李鸿崇的表情分毫未变,只是用阴郁的充满威压的眼神盯着他,问:“你是在对我的决定表示不满吗?”

李钟敏缓缓拉开了笑容,却是讥诮,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儿子——怎么敢呢……只是父亲大人,您真的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毕竟我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对您百利而无一害啊。否则,我去联姻找一个强势的岳家,您再努力想抹杀我在尚国上流社会存在的痕迹,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李鸿崇冷冷地注视着他,幽暗的目光中有审视有度量,他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他出现一分一厘的失误,因为他的每一个思考与决议影响的都不是几个人或几十人的命运,而是一个家族乃至一个民族的兴衰走向。他的心里要装的东西太多,多到……放不下一个儿子。

“说说吧,那个女人。”他微微扬起下巴。

“她来自东方国家,目前正在考大学,和妈妈一起生活。她母亲没有工作,她的生活费是靠自己打工赚来的……”

“等等,说说她爸爸。”李鸿崇犀利的眼神看过去,直接点出了他刻意回避的地方。

李钟敏沉默片刻,说:“她的父亲不在身边,她是……非婚子。”

“……哈哈哈!”短暂的静默后,这空旷的练功场内突然响起一声大笑!李鸿崇的额头上隐隐暴起青筋,他伸出手,力道不大地拍拍李钟敏的脸,一双眼睛里却像是含了淬毒的刀子,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剥一般,“儿子,你是怎么想的?嗯?我确实希望你能退出尚国中心人物的视线,却不想让你成为整个尚国上流社会的大笑柄啊!这是你独特的报复吗?嗯?!”低低的声音,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细白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钟敏看着身侧的地面,久久的沉默:“父亲大人,我知道这或许会给您带来一定的困扰,可这是我最后一次给您惹麻烦了,那个女孩会让我过上平凡却幸福的生活……我愿意放弃家族的一切庇荫,只换取她一个,拜托您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伴着这句话,身体一点一点低了下去,他跪下了。从来挺直的脊背,头一次佝偻了,此刻,还不到二十岁的他就像一个已经垂暮了累极了的老人。莫名的……悲凉。

李鸿崇望着他的头顶,在他说到拜托您了的时候,眼底似乎闪过了一道极细微的光……好像有什么回忆的影子跟眼前这个长得并不十分像他,委实过分好看了的男孩渐渐重合……这片刻的失神让李鸿崇凌厉逼人的五官都柔和了一些,看起来简直都不太像一个立意进取、不惜一切、铁血手腕的国家中央领导者了,而像是一个……普通的,有血有肉有牵挂的人了。可是,那个时刻太短暂,如同湖面上微小的涟漪,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不可能。”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看李钟敏一眼,视线平平地落在前方,“家族是否会庇荫你,从来由不得你选,更轮不到你去交换什么。”

“父亲!”

“够了!”李鸿崇突然厉声打断他的话,望过去的眼神中冷漠极了,再无一丝转圜余地,“你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说罢,收回视线,转身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李钟敏久久地跪在后面,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当特助打开门发现走出来的居然是李鸿崇的时候,眼底分明露出吃惊,随即又忙换上严肃谨慎的态度说:“委员长,您十点约了郑上将骑马,要备车准备出发吗?”

“……去吧。”李鸿崇不知在想什么,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嗓音不知何时竟沙哑了。他再次拔脚往前走,步伐很慢,没有去看身侧人,只是说:“你——派卫队送老大回去,全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他,不准备他离开家。”

“……是。”特助低低地应道,小心地跟在后面,没有多问一句。

李鸿崇一步一步朝前走着,眼睛望着前面,却没有落在任何实际的地方,好像只是看着飘浮的虚空。脑海深处,有苍老暗哑的声音在一遍遍回荡,仿佛上古宿命的钟声,能震到人的心里去。

“那个孩子的存在注定会阻碍家族的荣光,如果你不能控制他,就必须消灭他。”

……

精英学校的周一永远繁忙,当升旗仪式结束后,各班主任开始在操场上对本班同学进行简单的一周回顾。

“之前的清河暴雨耽误了一周的正常教学时间,不过幸好咱们同学没有任何人受伤或因此生病的,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需要大家加紧赶上学习进度了……”那是一班班主任在高声宣讲。

二班老师也不遑多让,“同学们!你们知道距离高考还有多久吗?你们明白名校履历将会为你们的人生添上多么光彩耀眼的一笔吗?从今天开始努力好吗?!”

就在两个老师比嗓子似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中,一班整齐的四方队列里突然走出一个人,他穿着白色衬衫,松松地系了条蓝色水手领带,裤子也不是校服裤,而是阿玛尼本季新款,头发没有刻意做什么造型,只是服帖地顺在一侧,冲淡了平时过于飞扬的气场。

“夏媛宸,你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聊聊。”他走到二班面前,一手插在兜里,目光穿过前三排的学生,笔直地落在第四排中间女生的脸上。

两位老师的话同时停顿了一下,随即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起他们的演说。

二班老师:“或者你们的家庭早已为你们安排好了后面所有的路,可一张红色的成绩单绝对不会让他们开心骄傲……”

一班老师:“不要认为你们现在所学的东西将来派不上多大用场,如果连最基本的英语口语都不会,你们预备每次出国都带着随身翻译吗?”

“夏媛宸,可以吗?”男生将手从兜里拿出来,正色再次问道。简直像一场情景剧在乱入。而所有的视若无睹、听如未闻,都只因现在站在两位老师中间的人是——原英焕。

他的两次直接点名让媛宸连装傻沉默都无法继续了,她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向原英焕,说:“走吧。”

两人离开队伍,可还没有走出五步远,便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下意识朝天空望去。似乎有嗡嗡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由远及近。事实上不光他们听到了,周围的学生也都听见了。

有女生害怕地小声询问起来:“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有蜜蜂吧?”

一个男同学犹豫着回答说:“应——应该不是吧?咱们这里连着下了好几天大雨了,今天才放晴一点,蜂巢要大动也不该是现在啊……”

操场上空的十二双喇叭猛然被同时开启,发出“吱呀”一声尖锐的声响!好似金属器材划过玻璃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上空!无数同学难受地同时捂住耳朵。紧接着,就听到教务处长气喘吁吁道,“各班组请注意,各班组请注意,紧急通知,请所有同学撤离到大操场外围区域!再重复一遍,请所有同学在三分钟内撤离到操场外围区域!”

这是要干什么?!精英学校里一时间简直要炸开了锅!

老师们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仍旧遵守上层指示,让同学们尽量整理队列迅速离开操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惶惶不安,要知道,能站在这里的小孩绝大多数都是天之骄子,寻常时候老师们都不敢对他们说一句重话的,而现在,居然像赶鸭子一样要让他们马上出去,一定有大事件发生……

混乱中原英焕无法再继续跟媛宸谈话,却猛地抓住了媛宸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媛宸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原英焕有些急了,用力捏住她的手,几乎是恶狠狠道,“跟着我!听见没有!”

他在害怕,但不是在担心自己,只是担心一旦有变故,保护不了她……媛宸莫名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她看了看原英焕,终于点点头。

所有学生都站到了操场外围,偌大的空地上安安静静,只偶尔有麻雀的身影闪过。天空上方渐渐出现了黑点,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黑点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有学生大声叫了出来!

“飞——天啊!是飞机!”

对于他们来说,飞机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是当十几二十架私人直升机同时从上空缓缓落下,螺旋桨刮起飓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发出的轰隆隆声响成一片的时候,就不得不说非常震撼了……

最后,停泊下的飞机占满了三分之二的操场,还有六架始终围绕着精英学校周围低空盘亘,以一种巡逻的姿态一圈圈飞翔。暗金色的旗帜从巡逻机上打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足以让所有具有政治敏感度的学生呆立当场。

那是一个“季”字。

来的是季家。居然是季家。

如果说原英焕背后的原家是南方诸省整个商业帝国的无冕之王的话,那么季家就是整个北方商贸的权力之手,且由于帝都所在地就在北方,他们家更与中央政治中心有着外人难以想象的亲密联系。南有原,北有季,两者各雄踞一方,无声对峙多年,都还算相安无事。这一次,季家的突然出现又是因为什么?

教务处长带着几个在校内的领导小跑着进去,就见第一架飞机的舱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约有五十多岁管家模样的男人,他头发略微发白,梳得一丝不苟,眼睛却是通红,仿佛在强忍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