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医生当然是要我推出一个替死鬼。”
荣元明的目光紧紧锁住耿宽，让旁边的杨杰禁不住心下一紧。
难道他们真的要把耿宽推出去做替死鬼？
当年柏康的事情他们未必有证据，但东华的事情却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一旦有人出去认罪，很可能直接就是死路一条……
“明哥，这件事是不是还需要再商量一下？
“耿叔这些年为公司做了不少事，不该因为这些事情就直接……”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因为他看到耿宽漆黑的瞳孔中已然浮现杀意。
周遭霎时一片死寂，他在迫人的压力下有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的感觉。
半晌，耿宽微微动了下。
“所以，他们是要我去死？”
出乎意料的，荣元明并没有发火或者再说什么狠话。
他收回冰冷的目光，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消散。
“没人要你这条命，自己留着吧。”
耿宽眸光一动，眉心皱了皱。
杨杰立刻问道：“明哥，这是什么意思？”
荣元明重新靠坐在沙发上，“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明天先去处理东华医院。”
“东华医院？”杨杰的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
“施工队我已经安排好了，去监工。”
荣元明道：“关于实验室的东西一样都不能留下，明白么？”
“我明白。”
从别墅里出来，杨杰几乎一直跟耿宽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没敢靠近。
直到临上车，他听到男人终于开口：
“你跟了他多久了？”
杨杰微微顿了下，随后说道：“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明哥了，您应该知道。”
耿宽微微点头，随后上了车。
杨杰紧跟着上去发动了车子。
他朝耿宽看了一眼，见他开始闭目养神便收回了目光。
却不想耿宽突然又开了口：
“我在荣氏底下干了三十年。”
杨杰微微一愣。
“我甚至比荣元明更早为荣氏效力，那个时候的荣家在京都还算不了什么。”
耿宽继续道：“我受到了当时荣家家主的赏识，几乎没有人敢不尊敬我。
“但是后来，荣家老家主去世，换成了那位。”
杨杰眸光轻闪，偏头朝耿宽看了一眼。
后者仍旧闭着眼，肌肉撑满的胸腔微微起伏着，像是十分平静，又像是压抑了许久。
“在那位的带领下荣氏崛起，也在医药方面取得更大的成就。
“我却被下放到了一家小公司做保镖，就因为我不姓荣。”
耿宽似乎笑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可笑吗？
“我觉得很可笑。”
杨杰一言不发，眸色却在变换下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车内安静半晌，连空气都仿佛透着冰冷。
“耿叔，您后悔吗？”
耿宽睁开了眼。
“你指的是什么？”
“纪向辰。”
听到这三个字，耿宽的神情微微发生了变化。
片刻，他低声说：“没什么好后悔的，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杨杰刚想说什么，却听他的声音紧接着冷了下来。
“不过既然是我选的人，那就算是死，也该由我自己动手，轮不到他们来说什么。”
“您真的要杀了他？”
杨杰偏头朝他看了一眼。
他比谁都清楚，耿宽已经几次试图对纪向辰下手，却没有一次成功。
真的是因为纪向辰太聪明、运气太好么？
“他难道不该死？”
耿宽面色冷漠，眼中最后一丝微光因为光线的消失而彻底湮没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