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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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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国公主是不是嫁不出去

官道上,马车晃晃悠悠。窗外,卫队肃静,不闻人声,只有车辇顶盖边缘坠下的金银坠子,叮叮啷啷碰得脆响。

忽然,靖南道人缓过劲来,急急向容修发问:“殿下预备以何计退兵?”

容修早知他会如此问,微微一笑,淡定地说:“修不知。”

靖南道人噎住了:“这……”

容修神色泰然,一派清闲:“修只告诉韩离,修不日便将迎娶朝中这位疑点颇多的女将军,并且,日后仍将立宁安为后。黎、祁两国边境之事,修三日内,便要见到结果。”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靖南道人,带上几分强调道:“那日围场里修与‘江惊尘’说的话,一字一句,皆不作假。”

这大好河山、壮美天下,自然当与宁安共赏,方才无憾。

这也……太霸道了。靖南道人张了张嘴,半天没出声。

容修亲自为他倒了杯茶:“韩离说他能办,孤便由他去办。至于如何办,那是他的事。”

“殿下信他?”万一是事太难办,韩离假意领命实则撂挑子逃跑怎么办?

“信。”

他自信笃定,自有一股气魄在胸中:“孤用人,只需知人。知人善任是为君者的品格,事必躬亲,那是做臣子的事。”

“可……”靖南道人仍是疑惑,“韩离所证镇远将军既然存疑,韩离此人……”

“无妨。”容修不以为意,“到底,他未亲眼见过此人。而你我所问,乃是江惊尘所习何种武功,他所答,本无错。”

“况,孤深知其人、其志。”他说着,端起茶杯抿了口,嘴边笑着,眼中隐着锋芒,“左不过,出了事,孤再与他斗便是。只是到时血染天下、伏尸百万,绝非他之所愿。他知道,所以他不敢。孤明白,所以孤用他。”

话说到这里,靖南道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倒抽一口气,跪下拜道:“殿下大成。”

容修听在耳中,眉微微挑,垂眸继续饮茶。

三日后,祁国果然退了兵。

皇帝将容修叫到御书房,为今日成婚大典训话,末了告知他此事,顿了顿又说:“我儿大成。”

这一声,甚感欣慰,不知是指储君终于大婚,还是祁国恰好退兵。

容修面容平静,跪下谢恩。

事毕,容修回了东宫。东宫内,自祁国归来的探子已等候多时,他带着密使韩离的亲笔书信。容修打开信,祁国皇帝已同意将宁安公主嫁给他,日后成为黎国皇后。同时,黎国也将嫁出最尊贵的公主,作为祁国太子妃,成为日后的祁国皇后。祁国愿待容修日后登上皇位,再行订立两国盟约,谋求长久和平。

信末韩离附:兵已退,人求得,殿下所托之事,尽成。

容修笑了笑,阅过即焚,随后转身,若无其事地继续应付起大婚事宜。

退兵消息传至朝堂,黎国上下朝臣也是齐齐松了口气,皆道天佑大黎,太子与镇远将军婚事得此征兆,是为祥瑞。

许非烟可不这么想。天下哪有这么多祥瑞?她心里发慌,自打听到这消息起,心就怦怦直跳,一刻不得安宁。

她越想越不对劲,容修定是又耍了什么花招!

许非烟此时正在将军府中等候吉时,面上朱唇轻点,头上戴好凤冠,大红的盖头罩下,远远一看,还真像个要出嫁的新娘子。

可新娘子蒙着盖头一伸手,随手就捞了个跟前伺候的,粗着嗓子恶狠狠道:“去把徐弘给我弄来!”

这声音,活像要吃人。

猝不及防被抓了腕子的丫鬟咬着舌尖才没叫出声,她哆哆嗦嗦磕绊道:“将、将军,大婚的日子,可见不得血……”

“哪来那么多废话!给我弄来!”许非烟凶道。

丫鬟慌慌张张应声,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出嫁的轿子中,许非烟顶着盖头见到了徐弘。

徐弘被绑着塞在了坐板下,许非烟就知容律别的没有,偷鸡摸狗的本事倒很大。

“祁国为何退兵?”她问。

等了半天,不见回话,只有几声“唔唔唔”的乱叫,许非烟反应过来,这是被人塞住了嘴。

她撩了盖头,蹲下去,徐弘一见她,却赶紧闭上了眼。

“怎么着,怕本将军揍你?”许非烟乐了,瞧着他,忽然来了兴致,“我把这布取了,你要敢叫,本将军可叫你好看。两军交战是不斩来使,现在两军不战了,本将军琢磨着,你知道得也有些太多了,拿你祭姻缘,很是不错。”

若是睁着眼,徐弘此刻定然吓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可惜他现在正拼命闭着眼,所以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求生欲极强。

许非烟笑了,取下他口中塞着的红布。

哪知,徐弘张嘴说的第一句便是:“将军还是将盖头放下吧,大婚之日擅揭盖头不好,私见外男更不好。”

许非烟怀疑她家使节叛变,恨不得张口开骂:黎国女将军姻缘如何,关你什么事?

徐弘心里苦,这原本不关他事,可他昨夜刚睡下,就被接头人捞起来告知,黎国太子派人入祁,皇上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药,非要将公主嫁给黎国太子!

这下可不就关他的事了嘛!黎国女将军如此没规矩,日后公主要嫁进来,可怎么过呀!

许非烟不知徐弘在想什么,拎起他衣领不耐烦道:“祁国为何退兵?”

徐弘闭着眼,如丧考妣:“上议,要将公主嫁与黎国太子,两国联姻!”

许非烟愣怔,脑子里有一瞬的卡壳,搞什么?

“黎国太子不是要娶江……我吗?”她吼道。

江惊尘此番嫁与容修,是为正妃。那她嫁过来,岂不是要做妾?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弘见她暴跳如雷,撇了撇嘴,心里还委屈呢——一觉醒来,自家公主就要去给人家做小,公主还没叫冤,你急什么?

许非烟心中翻江倒海,没心情理他,一团红布塞他嘴里,又给他按回了坐板下。

轿外,唢呐、金锣吹吹打打,喜气洋洋,好不热闹。轿内,许非烟蒙了盖头,凤冠霞帔正襟危坐,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父皇为何突然要将她嫁与容修?

难道北境事态有变?又或者……容修知道了她的身份?

可……从容修这几日行事来看,也不像啊!

是夜,东宫挂满红绸。

许非烟坐在新房内,满心焦虑。

屋外忽然一阵吵闹,容修回来了。

她心咚咚直跳,起身相迎。容修走进来,身上有些微酒气,可步履没有丝毫不稳。

许非烟一把揭了自己盖头,容修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不见一分怒气。

他径直进来,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茶。

许非烟走到他面前,见他仍没有反应,索性也坐下了。两人面对面,她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问:“听闻殿下要娶宁安?”

话音落地,屋内有片刻宁静。两人皆知,这次听闻,不再只是从前那般随便听听,而是确有其事。

许非烟心有涟漪,手指轻颤,屏着呼吸等他答话。

而容修却没想到,她消息如此灵通。他眸底微闪,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接着宽慰她说:“爱妃莫慌,有了你,她即便来了,也是侧妃,日后与你端茶倒水、捏腿捶背,定不能委屈了你。”

许非烟不可置信,一巴掌拍在桌上,人腾地站起,瞪大的眼睛里出离愤怒。

容修,你还是人吗?

容修又被许非烟放倒了。

这次不如上次顺利,她三根银针扎向容修脖颈时,被他制住了。

容修一笑光风霁月,很是风流,并教育她:“大婚之日,见不得血,这些冷兵利刃爱妃还是收起来为好。”

许非烟眯起眼,笑得清纯又无害:“妾这次本也无意用针。”

话音落地,容修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你——”容修清俊的脸上难得动怒,但话没说完,人已倒在了桌上。

许非烟冷笑,抬手在他漂亮的脸蛋上狠狠捏了两把。

这次的迷药,本不在针上,全在屋内熏香之中。而这熏香其实本也无害,只是这屋中谁若起了心思要动内力,便要中招。

“怎么着,想对本宫动手?”她趁着容修晕倒,拧住他耳朵,“武功高了不起?治的就是你这种武功高的!”

她又在容修脸上狠狠掐了把,这才罢手,拎着大红喜袍下摆,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早前,许非烟咬牙切齿放狠话,要叫容修大婚当日血溅当场,容律便当真了,豁出去下大功夫安排,誓要在今日将容修一举解决,永绝后患。

但容律命不好,遇上了许非烟。

说要宰了容修的是她,现在突然临时变卦,说不宰了的,也是她。

容律原是计划,今日宰了容修,便叫许非烟连夜出城返回边疆。可许非烟半道让自家这联姻旨意一搅,只能作罢。

不过这婚也是不可能成的,逃还是得逃。

端茶倒水、捏腿捶背?许非烟心中唾骂:容修,这是人说的话吗?你且等着,待本宫回去撂了这婚事,他日披甲挂帅千军万马杀回来,今日这些话,非叫你一句一句地写下来,再一字一字地撕了塞回你嘴里!

她心中愤懑着,走路带风,大红喜袍金凤抖翅、猎猎作响,满头珠翠丁零相撞、声声琳琅。东宫无人,宫女、太监调走的调走,迷晕的迷晕。

许非烟一路畅通无阻行至侧门偏殿,容律的人与她约在此处接应。

殿中无灯,门扉虚掩,许非烟火气正大,一脚将门踹开。堂中闻声立起来一个人影,这人在桌边,看不清面貌。

“为何不掌灯?”许非烟问。

“不便燃灯。”那人身形微动,许非烟借着月光,瞧见他腰间佩着一柄长剑。

许非烟心下一惊,不动声色地撤了半步。容律啊容律,能耐啊你,竟和姑奶奶玩过河拆桥这一套!

“容修未死。”她马上道。

想不到吧,人没死,我看你怎么拆桥!

那人身形一顿:“在下知道。”

他知道?许非烟皱眉,难不成是个监工?见她临时变卦,以为她叛变?

“情况有变,事情败露,本将军此刻便要出城。”她语速匆匆,姑且赌一把。

那人不动亦不答。

许非烟于是又说了一遍:“本将军此刻便要出城。”

“阁下不是镇远将军。”

许非烟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

此人如何得知,她不是江惊尘?

许非烟还未开口,对方接着又道:“镇远将军早已战死沙场。”语气还是那样平稳。

许非烟却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喘匀,又立马提了起来。如若江惊尘当初就已战死,那这些日子,怎的无人拆穿?

她眼中沉沉,心中狂跳,可面上还端着一派冷漠。

“哦?”

看似漫不经心,心中实则已飞快盘算开,容律在军中颇有势力,瞒下此事也有可能……这小子,莫非早知道她不是真货,这些日子一直陪她演戏来着?

如此城府……她竟分毫没有看出。

“你要如何?”许非烟面上一派无畏,趾高气扬,分明是她气弱理短,却愣是问出三分凛然气势来。

对方既挑明她非镇远将军,刺杀之事又未成功,今日恐怕是不打算叫她活了。

许非烟眼中一暗,心思急转,一面思索还有何脱身之计,一面银针暗备手下蓄力,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