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铁与血，火焰和黑暗，偶然间猛地辉耀的光芒，人们的惨叫和呼喊……一切似乎无穷无尽，直到黑林和未来的无尽远方，令握剑的手颤抖，令弓箭无力，令魔杖吐不出光辉……令人疲倦和麻木，而痛苦又骤然让人提起神来，催促着即将油尽灯枯的战士们投入依然漫长无望的战斗之中。
地上已经落了一层黑色的尸体，其中也间杂着人类的红色血液和惨白尸身，破碎的肢体，无法合拢的眼睛……那些禽类的尸体则更加奇怪，上面的黑色氤氲飘忽如某种雾一般，但却又好像被牢牢吸在尸体中，无法离开尸体周围一厘米之外。
至于数量更少的黑色的人形尸体则更奇怪，即使早已咽气，上面的黑色肌肉也会骤然跳一下，有一个削成两半的脑袋，上头的眼睫毛还会颤，甚至已经变成纯黑的眼白也忽闪着，看上去好似有眼珠在转动。
诡异又荒谬。
魔法师的魔力几乎全部用光了，战士们能发出来的剑气也有限了，至于弓箭手，有的早已没有箭了，只能拔出匕首短剑，去加入肉搏。
他们实力相对弱，很快几乎都被黑暗化了。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人类被黑暗化了，大概是因为死去的黑化生物的尸体过多，那些黑暗气息堆叠在浴血而战的战士们周围，浓度越来越高，黑化过程就越来越快，一开始只有被黑暗生物重伤的人才会黑暗化，后来轻伤者在周围越来越密集的黑气之下，也打着打着就突然大吼一身，浑身发黑，转身以非人的力量嘶吼着攻击刚才还在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对于本就快要山穷水尽的人类来说，实在是糟糕的境况。
剑挥舞得越来越慢，魔法越来越稀稀落落，天空中的黑禽组成的乌云也稀淡了，慢慢能看见小块的天空了，但是人类这边越来越看不到什么希望。
黄昕鹤的魔力也快要见底了，她有点气喘吁吁。
她的祝福法术很有用，她几乎给所有战士都用上了全部祝福，要不然可能人类方这会儿已经全军覆没了。
绝境总能逼出潜力，她的法术群释放术几乎恢复到了当年的水准，每次可以同时祝福几百人，如此一来，把每个法术释放二十多次就够全部人类战士了。
但她又是敏捷祝福，又是生命祝福，又是力量祝福，幸运祝福……这会儿，她施法已经上百次了。
前所未有的辛累。
脑仁突突跳着疼。
魔力近乎干涸。
但总算松了口气，这些法术，几个小时还是能坚持的。
当然，群体释放，效果肯定远远比不上单体释放，但她已经尽力了，至少，她让他们更坚忍，力量增长，身手更灵活，速度更高，生命力更强，痊愈速度更快，在不经意间更容易避开到处乱飞的黑暗魔法。
佩尔勒一开始的指挥自然能稳住大局，但她近乎无声无息的辅助增益却也足以影响整个战局。
佩尔勒之后有些麻烦，他的能力对付人好说，对付这些不能被控制神魂的黑化魔鸟确实没什么用。
他因此也很烦躁。
就和四十年前一样。
要么在关键时侯很有用，更多时候则帮不上太大的忙。
他一直很不喜欢自己这种能力定位，宁可像洛斯特和捷尔特罗斯一样，能作为主战斗力就好了……哪怕是像赛里南呢。
好在这些年，他也有所积累，战斗天赋比不上那两个，他也学不会鲛人的几个术法之外的魔法，但他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