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道：“那么本座就好奇了。这么做，被砍了腿的兔子，累积了非常之大的戾气和怨气，连它兔子的本质都受到影响。他日，兔子发现松鼠偷了它的萝卜，于是狠狠咬下松鼠的尾巴作为回报。松鼠吃了这一亏，也以此种思维对待其他，一环接一环，天地间怨气戾气自此而来，都不肯以宽厚待人，都是钉子和板子，如此，陷入冤冤相报何时了之孽障循环。”
顿了顿，鸠摩智双掌合十：“请问先生，这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世界？”
谭渐飞道：“残酷即是公平，视万物为刍狗也是公平。若是做错事不付代价，想要粮食就可以去别人田里拿，那么我要问，谁来种田？诚然明王故事中，和尚种了田，自己不吃给了别人。若能这样那当然好，可事实上，目下地球上并没有二十亿和尚在种田给别人吃，相反，和尚一般把别人称为‘施主’，固此，逻辑不能成。做事必然有代价，警告其他拿来主义者，自此，偷盗大幅避免。这便是我用之辩驳的理念，也是现今的世界格局的既成事实，明王，是否应作如是观？”
鸠摩智道：“但世间不曾美好过，历史不曾温柔过，处处争斗，贪嗔痴爱恶，五毒之气弥漫大地和天空，处处死伤，改朝换代，物种濒危。所谓慈悲为怀是博之一字，意为包纳万川。大和尚包纳万川之胸，自然能包纳犯错的兔子。兔子便不会再去残害即将要失去尾巴的松鼠，以慈悲为循环，以德报怨方能彰显慈悲，从此进入良性循环，度化时间怨气。”
谭渐飞傲然道：“倘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干了坏事以恩德奖励，那么置正在做好事的人，于何地？这不是慈悲，更像鼓励人们去做坏事，然后获得两面回报，这不是小儿之见，乃是特级精神毒素，比狗屁还狗屁！”
顿了顿，谭渐飞继续侃侃而谈：“以德报怨建立在众生无相之基础上，即无饿者相，无兔子相，无老鹰相，无德相，无怨相。但事实上偷盗者有贼相，肉食者有猛禽相，善良之人有好人相。倘若做了坏事可以抹去坏人相，放下屠刀就可无相成佛，那么我要问，置踏实努力上进的众生，于何地？赤子仁心是相，贪嗔痴爱恶是相，混吃等死是懒人相，上进努力是勤劳相，人世间，是个大染缸，有糟粕也有惊艳，有千红百媚，有森罗万象。明王，是否应作如是观？”
鸠摩智道：“先生不是寻常人，理论已成，本心透彻万邪不侵，足可作为一代大家立于世间。本座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洗耳恭听。”谭渐飞微微躬身。
“你以之辩驳的法家，为的是公平而不是处罚。本座问，你所看到之世间有绝对公平吗？”鸠摩智道。
“没有，但有相对公平。”谭渐飞淡淡的道：“此点无需回避，宇宙都是残缺的，既然有相，会有坏相和残缺相。因为残缺，所以上进，努力弥补，这是人性。”
鸠摩智双掌合十道：“提及人性。法家说人性本恶，把众生归于一个属性。佛家讲究普度世人。本座想问，在人皆坏相的大环境下，谁家能度？若以法家宗旨，如何解决正义性？也难怪现在世界形成法不责众之格局，法家信念，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