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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公开的秘密(1 / 3)

我盯着最后落款的“那多”两个字看了很久,和上次的一样,这本本子里的笔迹并不是我的,虽然有些相似,同样是没什么样子的破字,但曾经稍涉过笔迹鉴定,我可以确定的说,这是两个人的笔迹,我的字虽然差,比这本本子上的还要好一些。

把本子合上,站起来。蹲着看了这么久,身体一下子直起来,眼前一阵发花,腰颈的不适也才反应出来。不过相比这些身体上的问题,刚才一边看一边诸个念头纷至沓来的大脑更是涨痛,我坐在了床沿上,然后顺势仰天躺倒在床上。极度的疲倦袭来,我放弃抵抗般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以前读书的时候,同学间用“熊一般的力量”“鹰一般的眼睛”或“豹一样的速度”来形容在某方面非常特殊的人,我被分到的称号是“猪一般的睡眠”。因为天塌下来我都能睡着,失眠的记录屈指可数,特别是遇见棘手的事件,别人往往愁到一夜无眠,而我则照样稳稳睡去,醒过来重燃斗志,着手解决难题。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肚子有些饿,借着窗外别家的灯光抬腕看表,已经七点半。并没有通常睡醒的神完气足,毕竟这是在满是灰尘的老房子里,又是睡在毫无铺垫很硌人的棕棚上,汗津津的背和手臂上全都是印痕。尽管现在已经记不清,但刚才睡着时显然做了许多乱梦,看来即便是睡觉,我的大脑也没有完全休息。

整理并没有完成,但我已经并不准备继续下去,把黑簿子放进包里,我连灯也没开,摸黑走出门外,把门关上。

在路边的小面店吃了碗冷面,我一路慢慢踱回外滩,微腥的江风吹在脸上,稍解夏夜的闷热。看着身边游览浦江夜景的观光客或情侣,我长长吐了口气,为什么他们生活得这么普通平凡,而我就总他妈的遇见这样奇怪的事!

我在旁边的香烟摊买了包三五和一个打火机。我是不抽烟的,但到了这种千头万绪困惑莫明的时候,慢慢腾起的烟雾和两指间那星点忽明忽暗的火,能让我的思虑安定集中。

第二篇神秘的“那多手记”出现了,就象第一本“那多手记”一样,它不会凭空出现。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直觉地感到,这是上次那位破门而入又空手而返的小偷干的,不同于第一次还可以由赵越来进行有限的追查,对于这位数月前的闯入者,恐怕我无法找到一点线索。

就内容来说,如果认真对待手记的内容,假设其可能有某种真实成分,那么第一篇手记出现的时间,恰在其记述事件发生之前,而这第二篇手记,所记述的乌篷船事件,则大约发生在2001年6月至12月间,离今天,已经有两年之遥。这样看来,把这两本“那多手记”送到我手上的那方,并不在乎我看到的时间,换而言之,对于乌篷船和失落的一夜这两个事件,我并不负有类似“阻止”或“达成”之类的使命。如果真要我做什么的话,那么我应该在2001年的6月前就看见这个乌篷船故事,以那一方至今所表现出来的计算精密和庞大势力来看,绝不会出这样大的偏差,让那个小偷在几个月前才把东西送进我的老宅。

那么,花费这样大的精力来和我打哑谜,是为了什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那一方的势力不与我直接接触,而用几年的时间,送两本本子到我的手上?

或者说,这两部手记记述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见了这两部手记?看见以后呢?有没有第三部手记?如果有,我又要再等几年?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而我所能做的,大概只有明天打电话到浦东新区城管监察大队水上分队,问一问那个如果存在的话也该在两年前就离职的“小张”的情况。而且我有着预感,我终将一无所获。谜底是不会就这样揭开的。

“那多!”

我转头看去,居然是叶瞳。关于她的身份我已经在《坏种子》里作过介绍,回到上海以后,这个整天胡思乱想的女孩丝毫没有任何改善,反而因为亲身经历过那样子的大事件,开始对许多其实非常正常的事情生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几乎每次和我打电话或碰到我,都叠叠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新猜想,并且缠着要问我最近有没有什么惊爆的内幕,常常让我不胜其烦。现在看见快步向这里走来的她,我的眉头已经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跟在叶瞳后面的,是一位微露尴尬笑容的男士。当叶瞳飞快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后,我就很能体谅那位男士的心情了。

“真是麻烦,老妈又安排相亲了,好像我嫁不掉似的。”

叶瞳的父亲早死,母亲是汉族人,所以上次的族内聚会没有参加。而作为一个单亲母亲,看到自己女儿年岁渐长,还没有一个固定的男友,心情可想而知。叶瞳的相亲宴,已经摆过不知几回。只看叶瞳今次的表现,就可以猜到为什么叶妈妈徒劳无功了。

对面那个男人一定想不到相亲还能相到这么漂亮的女孩,估计正在努力讨好中,却不料在外滩这种经典的情人约会场所,追求的对像忽然甩开自己冲到另一个男人身前去,更夸张的是,居然一边耳语一边向自己指指点点……

“咦,你居然在抽烟!”叶瞳惊讶地看着我手上夹着的香烟,长长的烟灰应声落下。她盯着我看了看,回头对那位男士说:“不好意思张先生,我有些事情,下次再打你电话吧。”

“那,我的电话……”那位张先生显然郁闷之极。

“你的电话我母亲有,回去我会问她要的,那么,再见了。”叶瞳以令我瞠目结舌的方式,把可怜的张先生打发走。

“终于走了,真是个不懂看山水的男人。”

“你每次都这样?”我苦笑着问。

“那倒也不至于,毕竟我是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淑女。”叶瞳神情自若地说着,我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即没有发现丝毫红起来的迹象。

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到了末端,我的手指被烫了一下,烟蒂落在地上,我伸脚踩熄。这是不文明的行为,但看着这里的地面,也不多我一个烟蒂,我把烟蒂踢到一边的下水口,算是为环保作出些微贡献。

叶瞳绕有兴趣地看着我把烟处理掉,然后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说吧,碰到什么事了?”

“没事。”我下意识地否认。

“蒙谁呢,没事你点烟?”

我再次苦笑,在这样熟悉的朋友面前,狡辩是徒劳的,你只能选择说或是不说。而在麻烦的叶瞳面前,我好像只剩下一种选择。

我们已经在外滩的长堤上来回走了好几遍,我的腿越来越酸,叶瞳的眼睛越来越亮。终于,我把乌篷船的故事讲完,然后双手一摊,说:“到目前为止,就是这样了。”

“果然是让人费解的事件……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个乌篷船和前一个失落的……失落的……”

“失落的一夜。”我接上去。

“嗯,失落的一夜,这两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叶瞳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线,努力地回想。

“听过,在哪里听过?”我精神一振。

“有些熟悉,是……是……”叶瞳咬了半天嘴唇,向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实在是想不起来。”

我失望之极,斜眼看着叶瞳:“你不会是做梦梦见的吧。”

“这……倒是很有可能,很多人都做过预见性的梦。”叶瞳认真地说。

“是,是。”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我和叶瞳并肩站在一个半圆形向外凸出的观江平台上,手扶花岗岩江堤矮墙眺望,两岸的辉煌灯火照不亮黄浦江上的暮色。我知道身边默默站立的叶瞳一定在努力地思索整个事件,就象我曾经做过的那样。但我其实却在发呆。

睡了一觉以后精神确实好很多,但有些事情不是有精神就能想清楚搞明白的。我的好奇心和探索心应该算是很强的,但那只在依稀看到前面路在何方时,才会发挥出来。而如今四周一片迷雾,往哪个方向前进都有着无力感,并且毫无意义。

江上传来汽笛声,叶瞳忽然转头问我:“乌篷船故事里的小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吧,上次你不是号称也到过另一个世界去吗?”

我反应过来,她是说我和林翠的铁牛之旅,但那是不同的。这个问题我自然早已经想过,此时只好从发呆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向叶瞳解释。

“乌篷船故事里的小张,的确和我那时遇见的林翠有相似之处,两个人都是从异世界来的,而且那两个异世界,似乎也都能称作‘平行世界’,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都是从我们这个世界分裂出去的。世界之间的通道,都是类似‘虫洞’的东西,但是,两者还是有着许多不同。”

“小张世界,嗯,我这样区分你该能听懂吧……”

叶瞳“切”了一声,极为不屑:“说下去说下去。”

“小张世界和我们世界的分裂,是偶然的,是从9•;11这样重大的事件那里开始分裂,而林翠世界和我们世界的分裂是随机的,如果我们当时的推测没错的话,我们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分裂,分裂出无穷无尽的异世界,林翠世界仅是其中之一。还有,林翠世界和我们世界是同步进行的,通过铁牛所营造出的虫洞相互穿行,实现的是空间跨越,不会影响到时间,而由于两个世界是同步的,所以在异世界也会有一个那多,在我们的世界也会有一个林翠,当林翠从异世界突然降临到我们世界时,这个世界的林翠就被替代了,名叫林翠的灵魂,只会存在一个。而小张从他的世界来,却同时跨越了近百年的时间,所以在这个世界原本并没有小张这个人,也就不存在灵魂被替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