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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 不同的她们(1 / 1)

在宁波沈家门。永远都有等船过海的人,许愿或还愿,让普陀山香火绵延不断。随处可见的尼姑几乎都是佛学院毕业的,读了很多书,一身筛离了阳光的清廖,只披挂一阵淡然清风。

她们来自不同的城市,然后融合在统一的世界里,扔掉欲望,让血一天天沉静,直到脸色变得透明起来。她们在人海中穿行,目光于浮尘之上。想与她们的眼神相遇,几乎没有可能。但总有人试图在她们那里搜索问题的答案——单调的日子怎样渡过?咫尺的繁华有没有诱惑?是否拥有过爱情?亲情如何维系?

同样地,在上海,在徐家汇。在夜来映红天际的霓虹里,住着已经八、九十岁的天主教修女。从年轻时代起,就遗世在幽闭的房子里静修。她们有自己的礼拜堂,自己的神学图书馆,自己种花奉献在神坛前。甚至她们以这样的生活方式度过1966年红色狂飙的夏秋。路过那房子,只能听到她们晨昏唱诗的风琴声,看到她们洗干净的浅色旧衣衫在失修的红百叶窗前滴着水。

而一墙之隔的弄堂口,简陋的修鞋摊上常常围着花枝招展的女子,身上是时髦廉价的衣裙,脸上浓厚的化妆尘土一样。她们坐在小木凳上,暴露着左脚或右脚,开线的鞋正躺在鞋匠的腿上。在静修院高墙外的阴影里,她们那光着的脚,后跟上通常是被不合的尺寸磨出的厚茧。因为总穿设计不科学的尖头高跟鞋,脚趾也变了形。可就是这样一只只套在劣质皮鞋里委屈和辛苦的脚,指甲上还涂着鲜艳丹蔻。

在自己的城市。在老城区一个即将被拆光的小巷。苔藓绣满了半壁墙,生锈的黑铁门骨架已散,临街的窗户,低低地挂在半空,里面的人早早搬走了。独见老妪拄着拐杖,松懈地站在巷尽头,夏日正午的太阳变成了舞台上的顶光,这个演员却是糙布里没有瓤的玩偶。据说,拆这样的房子会拆出好多细菌,因是从前的香艳地,房间密集而邻,历久无修,梁木已腐烂到底。

在东部新城的大道上,兴致勃勃扑向远大前程的年轻女子实在太多。她们一看就是有文化的,有思想的,有曲线的,但为什么她们眼神明亮得好像要长出一双手来,恶狠狠地攥住些什么,并散发着现实主义的残酷与无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