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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撑着点。”
他惊诧地睁开了眼,却在看清眼前的那张脸时呆住了。
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的那张脸,他原以为她是幻影,想抬手证实她的存在,意识却在此刻逐渐远离。
三天后,当他再度清醒过来,他已身处一座岩洞,而她,还在。
一缕青黄火苗燃着灯油。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一方斗室,炎儿跪坐在矮桌旁,俯案提笔书写着药方。
窗外,新月低悬于祁连山巅,映照出巅顶深蓝色的起伏棱线。
虽然专注于在木简上书写药方,一袭青衣的她并未忽略隔着一扇门外的那个男人;即使并未瞧见,但她仍十分确定他正如一忠心卫士守在门外,一如昨天,和之前那些许许多多个夜晚一样。
当初救他时,她并未期待他能存活下来,毕竟他的伤是如此的重,当她在沙漠中察觉出人迹,进而发现仰倒于石砾上的他时,虽然明知他可能活不了,但她不忍见他继续痛苦下去,所以才将他移到了岩洞里。
在沙漠里,久不见人影,她不否认她实在是太渴望有人和她聊聊天了,即使当时的他只一息尚存,但再不济也能听她说说话。
只不过,她没料到就在那浩瀚无际、几乎寸草不生的大戈壁中,靠着她当时笨拙的照料技术,和她溜进行旅营队中摸来的那些少到不能再少的食物,他竟然也这样一点一滴的好了起来。
当然,所谓的好,也只是从躺在兽皮上无法动弹到能稍微坐起而已。
发现他一时半刻死不了,她对他那一身的伤起了极大的兴趣,为了让他能好得快一点,她在多年后的第一次,趁着沁凉的黑夜离开沙漠进入人群聚集的乡镇,跑到药铺子里,翻看那些记载着医术的沉重本简,偷拿那些会用到的药品。
在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的那天,她真是兴奋极了。他十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稍微安了些,用药也更敢放胆下去用了。
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她瞎猫碰到死耗子,几个月过去,原本伤重的他竟然就这样让她给胡乱治好了大半,但他那身严重的灼伤,因为一开始未有照料,之后医治又延缓过久,是以虽然伤好了,全身上下却留下严重恐怖的疤痕,而且新生的皮肤太薄,无法照射到阳光,她只能替他全身缠着绷带,保护那太过脆弱的外表。
于是,日子就这样在她曾试性的熬药给他喝,缠着他告诉她中原山川的轶闻趣事中过去。
他话其实是不多的,甚至不肯和她说他的姓名,她想也许他有他的原因,也不强问。但总得有个名让她能叫他,于是她替他取了个名,因为他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所以她唤他玄明。
打一开始,她就没想要他待她如主,但他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无论她好说歹说,他对她还是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样。
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她到现在。
夜深了,灯油几已被燃荆,她写下最后一帖药方,将所有木简收好,然后泡了壶热茶,端到门边。
开了门,他果然杵在门外。
“我弄好了,给你。”她将热茶递给他。
他沉默的接过手。
炎儿笑了笑,道:“早点睡。”
他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打算离开去歇息的意思。
知道他是不会离开的,她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合上门,熄了灯,更衣上床歇息。
黑夜里,天地沉寂如往,只有风声偶会响起。
和衣侧躺在床上,她半合著眼瞧着窗外祁连山巅上夜空里的点点星光,轻轻的吐出了口气息。
今日是在城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明早将这些药方送到药铺子里去,她就得离开了。
不知何时,她才能真正的停留在一个地方?
小手紧握成拳,她想,自己是否太过贪心了点?
再早些年,不要说是躺床上了,她对这些是想都不敢想的。
轻合上眼,睡去前,她在温暖的被褥里忍不往又轻叹了口气……※ ※ ※日头升起,驱走一夜凉意,热气很快又再笼罩大地。
炎儿坐上了马车,玄明回首见她坐稳了,手一提,便驱马向前行驶。
能如期离开,他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太阳很大,一如平常,才晌午,大街上已逐渐升起蒸腾热气,熏得远处靠地西的景物看似在水面上一般晃动着。
一路驶出酒泉,不时能见到家家户户人来人往,足见骠骑将军战胜的消息仍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