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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海滩边,两人下车后她一眼看到丈夫的车。
“Edward来了!”她笑说。
冠玉望着她,心中酸楚。
他们很快越过沙滩走上栈道,始终是肩并着肩的,但无话可说。虽然心里有很多言语不停地往外冒,可话到嘴边又都咽回去,因为他们想说的话说出来都没什么意义。
风再次刮过来,带着一股清凉。他们走在一起,栈道很长,可是感觉上这条路却那么短,他们已经来到门前,槟榔推门进去。一股温暖的热浪袭来,一冷一热,很容易让人发晕。咖啡厅又多了许多人,清一色的黑衣保镖。
“Honey!”一名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从小柔那桌的椅子上站起,笑着迎上来,亲吻妻子的脸颊。
这是纯种的西方人,皮肤很白,浅褐色的头发,一双眼睛湛蓝湛蓝宛如海洋。他有着直挺的鼻梁和依旧很有质感的嘴唇,从他的外廓上仍然能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潇洒。他的身材魁梧雄壮,一米八四的个头,虽然已经六十几岁,可依然神采奕奕。
槟榔对他嫣然一笑,而冠玉始终望着她对她丈夫的笑容。
凌逸尘在餐巾纸上写下一串号码偷偷塞给Candice,然后立刻回到父亲身边。Candice偷偷看一眼,见纸条上写的是电话号码,便浅浅一笑。Edward搂住妻子的腰,笑看冠玉父子。
“我来介绍。这是凌冠玉,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这是他的儿子。这是Edward,我丈夫。”槟榔笑道。
以前的一个朋友——如此沧桑的介绍。
“你好。”Edward分别与凌家父子握手,笑说,“久仰大名,我听说过旗丰集团。”
“我们对你才是久仰大名。”冠玉道。
“你们谈完了吗?”Edward笑问妻子,“Alice说他们也是来和你谈那块地的。”
“已经谈完了。”槟榔回答。
冠玉静静地望着他们恩爱的样子。小凌也看着,有点不自在。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冠玉开口说,“我还有件东西要给你。”他伸手,助理便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包裹严实的盒子递他,由他交给槟榔,“这是雨逢临去世前叫我一定要交给你的。”
“这是什么?”她讶异地接过来。
“我也不知道,她不让我拆开,让我就这样送给你。”他淡答,“那我们先走了。”
“好。”槟榔点头微笑,“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
“没关系。”Edward笑道,“我们送送你们,走吧。”说罢就往前走。
冠玉不好再推辞,夫妻俩将他们送出咖啡馆。站在栈桥中央,他回过身礼貌地微笑: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好。”槟榔含笑望着他,笑得恬静,她伸出一只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白皙细腻的手,“保重!”
冠玉凝视她伸出来的手,缓缓去握住,在交握的刹那,一股酸楚的电流从她的掌心传递到他心里,他感觉到一阵沧桑凄凉。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浸染上风霜的脸孔,心里忽然想起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里的一句话,也是他此刻最想对她倾诉的话语:
“比起你年轻时的美貌,我更爱你饱经岁月摧残的容颜。”
可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看着她,海风吹走一切错觉,她还是她,是那个她,只是比从前更深沉。
他的心底依旧像曾经一般激荡不已,犹如那海浪狠狠地拍击沙滩发出“哗哗”的响声。然而他的心早已经蒙住一层厚厚的尘土,那尘土压抑住激荡。他的表情与她一样平静,甚至比她还要平静。
他和逸尘转身离开,顺着那条白色木栈道走向沙滩的方向。而他们与他相反,很快回到了温室里。
他聆听着因为海浪而模糊不清的高跟鞋声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那一刻,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多少年前在电梯里一张活泼的脸蛋从上面趴着,对着还困在下面的他嘻嘻笑说:
“不好意思先生,能不能先把我的鞋递我?那可是我最贵的鞋,我的香奈儿!”
他的耳边在细浪翻滚间依旧能清晰地听到一个年轻温柔的声音在说:“冠玉,我爱你!”
那笑容犹如阳光一般灿烂甜美,那眼神比星星闪耀得更加动人。
他多想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还爱着你,在心底一直深爱着你。可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时间冲刷掉所有,留下的只是满心里不甚活跃的沉闷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