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喻夕脱口而出:“轩辕夜?”
“的确,我也没有想到轩辕夜会替他说话,轩辕夜开了口,其它几位皇子都在替他求情,再加上国王早就想找一个台阶给他开脱,自然就顺理成章的安然无事了。”
钟喻夕松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那你看见他了吗?”
无月顿了一下:“看见了。”
“他还好吗?”
“怎么说呢,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他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什么事都寡欲寡求,就算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淡淡一笑。他现在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在书房里练字。”
钟喻夕黯然:“流谨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一直把责任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恐怕,他是走不出这个心结了。”
“由衣,他现在需要你。”
“我知道。”
钟喻夕咬咬唇,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没有中他的计,才没有放弃他。
他那样残忍的对待他自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承担下来,他为了不连累她,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后路,护照,现金,机票。
他为了让她死心,不惜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打击她,赶她离开。
只是他太笨,他不明白他们的感情早就不是这些事俗之事可以分开,她想离开他一段时间,也不过是因为想让流谨的事暂时平息一阵。
疯子,你太小看我了。
慕若凝将宵风刚写好的字小心的晒干然后晾好。
“殿下,我不明白,明明陛下已经赦免殿下了,为什么殿下还整日呆在养心殿里?”
宵风立在窗前,从这里正好能看见对面的藏龙殿,从流谨出事后,这个宫殿就被封锁了起来,外人一步也不能靠近。
往常的这时,他应该刚刚放学回来,陛下看不见的时候,他的校服总是穿得很随便,外衣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书包拎在肩上,像个社会上的小混混。
通常写完作业,他就会跑来他的养心殿,自己窝在他的房间里玩游戏,或者缠着他教他功夫。
“六哥,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六哥,这个送给你,我自己做的。”
“六哥,晚上吃得什么?”
“六哥……”
一声一声回响在耳边,都是他的声音,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离开,随时都会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大喊他:“六哥,我回来了。”
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再也听不到他那年轻朝气的声音了,他已经死了。
宵风低下头,发丝垂下挡住了他的眼睛,慕若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殿下,这些我先放到书柜里了,晚上你要吃什么,我去吩咐厨房。”
“竹笋吧。”
慕若凝惊讶:“殿下,你以前可从来不吃竹笋的。”
因为流谨爱吃。
“去做吧。”他淡淡的吩咐。
“是。”慕若凝还有些将信将疑的赶去厨房,她总觉得六殿下似乎变了,从前那锋厉的棱角没有了,仿佛只是一湾水,静而安逸,她说不出来,这样的六殿下是好还是不好。
宵风吃过了晚饭,写了会字便又站到窗前。
他每天好像只剩下这几件事,写字,看对面的藏龙殿。
慕若凝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自我封闭起来,也就是传说中的自闭症。
夜已经深了,往常总是亮着灯的藏龙殿此时一片漆黑,毫无生命迹象。
突然,二楼的灯亮了一盏,孤零零的摇曳着。
宵风蓦得睁大了眼睛,几乎是飞奔着下了楼,一路上带倒了数个楼梯边的盆栽。
推开尘封的大门,他疾步冲向二楼,静寂的走廊里只能听见他奔跑的脚步声和浓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