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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十三章 誓将碧血报国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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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珩看少昊唇角紧抿,一声不吭,不禁泪如雨下,不停地磕着头,磕得咚咚响,「你答应过我大哥什么?那是我的四哥昌意啊!你看着他出生长大,他自小叫你『少昊哥哥』,把你看做自己的亲哥哥,他小时候,你抱着他玩,他学的第一招剑法是你所教。」

少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看似平静,可袖中的手因为灵力激盪,已经从指甲中渗出鲜血,滴滴落下,恰落在阿珩的血迹中,一时无人注意。

阿珩磕得额头都破了,少昊依旧只是冰冷沉默地站着,阿珩终于死心,站了起来,凄声说道:「少昊,我大哥绝不会原谅你!从今而后,千年情分尽绝!」

她转身向外奔去,口中发出清啸,跃上阿獙的背,冲天而起,剎那间就消失不见。

高辛以白色为尊,大殿的地板全是白色玉石,红色的鲜血落在白色的玉石上分外扎眼。

少昊呆呆的看着那点点滴滴的鲜红。

「陛下。」季釐刚想说话。

「都出去!」少昊挥了挥手,声音冰冷低沉,没有任何感情。

当他们恭敬的退出大殿,隔着长长的通道,看到宽敞明亮的大殿内,少昊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

少昊怔怔地看着阿珩滴落的鲜血。

本以为,地久天长,水滴石穿,总有一天,他会等她回头,看到有个人一直守在她身边,也许到那时,他会愿意做他真正的妻,可是,又一次,他亲手把她远远地推了出去。

白玉之上,她的鲜血,点点绯红,好似盛开的桃花。

少昊心中忽的一动,这天下还有一人纵情任性,无拘无束,不管不顾!

他匆匆忙忙的翻找出一方旧丝手帕,用指头蘸着阿珩的鲜血,模仿着阿珩的字迹,匆匆写了一封求救信。

信成后,他却犹豫了,真的要送出这封信吗?这这一送,也许就是彻彻底底的断了阿珩和他的牵绊,这一送就是让阿珩和蚩尤再续前缘。

他眼神沉寂,犹如死灰,可短短一瞬后,他叫来了玄鸟,沉重却清晰的下令:「把这封信立即送到泽州,交给蚩尤。」

第二日清晨,阿珩赶到了洵山,正在山里潜行,有羽箭破风而来。

她随手一挥,羽箭反响而回,一个人急速地攻到他身前,晨曦的微光照到匕首上,溅出熟悉的寒芒。Fatal

阿珩忙叫:「嫂子,是我。」

昌僕身形立止,「你怎么在这里?」待看到阿珩衣衫残破,身上斑斑血迹,惊讶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珩说:「先别管我,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昌僕命人跟随她巡逻的士兵先退到一边去,阿珩问:「祝融约定了什么时候投降?」

「就是今日,昌意已经去受降了。祝融要父王给他一个比后土更大的官职,日后的封地一定要比后土更多,父王全答应了。他还要求父王来这里亲自接受他的受降,这条父王拒绝了,不过答应等他到轩辕城,一定举行最隆重的仪式欢迎他。」

阿珩脸色发白,昌僕问:「究竟怎么了?」

「祝融不是真心投降,他是用投降来诱杀你们。」

昌僕笑道:「这个我有准备,所以我才特意没有和昌意一起去,方便一旦发生变故,随时接应。」

阿珩神色哀伤,「祝融设置阵法调动了地下的地火,他会引火山爆发,所有人同归于尽。」

昌僕的口惊骇的张大,一瞬后,她转身就跑,阿珩立即拉住她,「千万别乱,一旦被祝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会立即发动阵法。」

昌僕的身子再轻轻的颤抖,「即使要死,我也要和昌意死在一起。」

阿珩拍着她,「我明白,你去找四哥,让四哥告诉祝融,父王突然改变主意,决定亲自来接受祝融投降,今日傍晚就到。」

「祝融会信吗?」

「慾令智昏!父王让神农国分崩离析,祝融想杀父王的意愿太强烈,这会让他失去理智的判断,你尽量拖延,拖延一时是一时。我昨天已经给父王送了信,以烈阳的速度,父王半夜就能收到,父王肯定会星夜派兵,只能拖延到傍晚,轩辕的救兵就会赶到。「

昌僕不愧是文明大荒的巾帼英雄,一会的功夫就已经镇定下来,恢復乐一族之长的气度,」我和草原原本的商议是,他率领一百神族士兵和五千若水战士去接受祝融投降,剩下的神族将士和若水战士跟随我驻扎这里,万一有变,我随时带兵接应。现在的情况下,昌意带走的人不能轻动,否则祝融会立即发动阵势,只能尽量先保全这里驻扎的战士,我去和昌意尽量拖住祝融,等待父王救援,你带这里驻扎的士兵立即撤退。」

昌僕说完交给阿珩兵符,就要离开,阿珩拖着昌僕,犹豫了一下说:「其实还有个办法,就是你和四哥现在坐四哥的坐骑重明鸟悄悄离开,拍一个灵力高强的神族战士扮作四哥的样子煳弄祝融,虽然慢不了多久,可也该做够你们离开。」

昌僕平静的说:「可五千若水男儿却走不了,我在老祖宗神树若木前敬酒磕头后带着他们走出若水,如果他们不能那个回去,我也无颜回去。你四哥也不会抛下一百名轩辕族士兵独自逃走。」昌僕重重地握了握阿珩的手,「这里的士兵就拜託你了。」说完,立即转身而去。

阿珩拍拍阿獙的头,喃喃说:「我就知道四哥四嫂肯定不会接受第二种方法。我若让你走,你肯定不会答应,我是不是不应该再啰嗦了?」

阿獙点点头。

「也好,反正烈阳不在这里,如果我们……至少烈阳还可以抚养小夭长大,家是不知道这傢伙教出来的小夭变成什么样。」

阿獙的头轻轻的蹭着阿珩的手,严重有笑意。阿珩也笑了,又挨着阿獙的头,眼泪滚下来,低声说:「谢谢你。」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说说容易,可真的做起到的又有几个?青阳和少昊的千年情意也终敌不过少昊的江山社稷。

阿珩拿着兵符去了营地,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只召集了两个若水族的领兵将军,命他们立即带兵悄悄撤退,全速行军,中途不许休息,违背军令者斩。

阿珩又召集了一百名轩辕族的神将,命他们四处生火造饭,做些尽可能多的木头人,给他们穿上衣裳,用灵力控制他们四处走动,营造出全营长的人都心情愉快,等待着晚上欢庆战役结束。

一个多时辰后,看到太阳已经要到中天,阿珩吧一百名神族将领秘密聚拢,本不想告诉他们实情,怕他们惊慌失措,可是在不知道该如何下令,看到他们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容颜,想到他们也有父母家人,她突然不想隐瞒了。

「如今我们站立的地底深处全是地火,只要主人发动阵法,火山灰立即爆发,千里山脉会喷出大火,灼热岩浆能把石头融化,你们的坐骑再快也逃不过。」

一百神族士兵的脸色全变了,眼中满是惊骇畏惧。

「我清晨告诉了昌僕,说她可以提前离开,她告诉我即使她活下来也无颜去见若水男儿的父母家人,她选择了留下,和我四哥一起拖延主人。我虽然拿着兵符,可我不觉得我有权利让你们去送死,如果你们想走,请现在就走。」

众人默不做声,面色却渐渐坚定。

一个眉目英朗的少年说道:「王姬,你难道忘记了轩辕一族是以勇勐剽悍闻名大荒吗?我们可是黄帝亲自挑选的精锐!我们还有五千一百个兄弟留在这里,如果我们独自逃了回去,别说黄帝不会饶我们,就是我们的家族也会以我们为耻。您发佈命令吧!」

阿珩凝视着这些男儿,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自己和他们身上流动着一样轩辕血脉,因为同一血脉而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她压下澎湃的心潮,说道:「这么大的阵法,众人无法靠自己一个人的灵力,一定有其他人在帮他,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他们,杀了他们!阵法已成,这样做并不能破解阵法,可是能减少阵法发动时的威力,那些正在撤退的士兵也许就能多活一个。」

她问刚才朗声说话的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岳渊。」

「岳渊,我没有学过行兵打仗,你来决定能够如何有效执行。」

「因为不知道藏匿的地点,只能尽量过大搜索面积,两人一组,各自行动。」

「好,就这样!」

一百士兵跪下,岳渊从战袍上撕下一块,匆匆用血写了几行字,交给阿珩,「如果我再走不出洵山,麻烦王姬设法把这个交给我的父亲。」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一中沉默的大义凌然,视死如归。

阿珩含着眼泪,脱下外衣,把所有的血书仔细裹在外衣里,绑在了阿獙身上,「这是我母后掺杂着冰蚕丝志成的衣袍,水火不毁,我现在要赶去见我四哥,陪他一起拖延祝融,等待父王的救兵。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逃生,但我保证这些信一定会到你们家人手里。」

士兵们两人一组,向着四面八方散去,消失在树林里,阿珩面朝他们消失的地方,跪倒,默默磕了三个头。

这些铁骨男儿就是轩辕的子民!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为自己是轩辕的王姬而骄傲!

阿珩随便捡了一套士兵的盔甲穿上,对阿獙说:「我们现在去会会祝融。」

阿獙振翅而飞,载着阿珩飞向了祝融约定的受降地点。

三侧皆是高耸的山峰,中间是一处平整的峡谷,有河水蜿蜒流过,如果火山爆发,岩浆很快就会倾斜到这里。

阿珩对阿獙说:「现在我要拜託你做一件事,远离这里,把这些信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阿獙眼中噙泪,阿珩摸着他的头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你必须替我做到,我答应了他们。」

阿獙舔了一下阿珩的手,快速飞向了西方。阿珩望着他的身影,微微而笑,傻阿獙,如果只留下烈阳一个,他会多么孤单,那还是好好陪着她吧!

昌意和昌僕坐在青石上下棋,神态悠然,阿珩走了过去,「四哥,四嫂。」

昌僕吃惊地瞪着她,昌意怒问:「昌僕不是让你领军撤退吗?」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旦接受了命令就会坚决执行,并不需要我指手画脚。」

昌意说:「你现在立即离开。」

阿珩蹲在昌意身边,右手放在哥哥的膝头,「四哥,易地而处,你会走吗?不要强人所难!你可以赶我走,但我会回来,大不了躲起来不让你看到。「

昌意凝视阿珩,半晌后,摸了下阿珩的头,没有说话。

阿珩起身望向对面的山峰,树林掩映中,一面颜色鲜明的五色火焰旗迎风飘舞,旗下站着整齐的方队,铠甲锃亮,刀割此言,令人不能直视。

昌意说:」我今日看到他们就觉得不对,投降之军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气势?但我也只以为他们是诈降,想着我和昌僕早有准备,没想到如今确实聪明反被聪明误。「

突然,山谷中响起巨大的回音,祝融在山头问话:」黄帝究竟会不会来?「

昌意道:「大将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祝融冷冰冰的说:「没什么意思,黄帝向来诡计多端,我只是想问的清楚一点。」

昌意说:「你若不愿意等,那我们也可以提前受降,父王到时,我向他请罪便是。」

沉默。

好一会后,祝融说:「再等一会!」

昌僕和阿珩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些,昌僕对阿珩说:「祝融多疑,每隔一小会就要和昌意对话,确定昌意仍在,而且可以用足了灵力说话,逼得昌意也要用足灵力回话,如果换个人假冒,他立即能察觉。」

阿珩说:「他这次不仅仅是试探,好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只怕他心中也在挣扎,一面并不相信我们的话,怀疑我们发现了他的诡计,故意在拖延,一面又暗暗期望父王真的回来,连着父王一起杀死,好让他一雪国耻。」

昌意看了看四周,对阿珩说:「可惜玉箫放在了营地,没有带出来,你去帮我砍一截竹子。」

阿珩忙去林间寻了一根竹子,昌僕把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昌意,昌意很快就消了一管竹箫,笑着说:「虽然不敢和宴龙的驭音之术比,可箫音乃心音,希望可以安抚一下祝融的火气。」

昌意将竹箫凑在唇畔吹奏起来,箫音空灵婉转,美妙动听,犹如阵阵春风,吹拂过大地,阿珩觉得心中一定,对四哥生了敬意,心音不能作假,四哥是真正的心平气和,无忧无惧,人说危难时才能看到一个人的心胸,四哥这份气度无人能比。

祝融身为王族,肯定学习过礼乐,肯定也明白箫乃心音,自然会闻音辨识吹箫人的心,疑心尽去。

昌意坐于青石上专心吹箫,昌僕凝视着夫君,抱膝静听,眼中有着绵绵情意。

阿珩靠坐在树下,望着头顶郁郁葱葱的枝叶,神情恍惚,眼前一会是蚩尤,一会是小夭。

一曲完毕,山林又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在等,也许因为等待的是死亡,在生命的沉重面前,连山峰都变得肃静,山谷死一般的寂静,一声鸟鸣都没有。

当众人都等得不耐烦时,昌意便又吹奏一曲,他的箫音就好似绵绵细雨,让焦躁的心慢慢安定。

日头越来越西,轩辕的救兵仍然没有到。

昌僕禁不住问阿珩:「烈阳可靠吗?」

阿珩也是心下惊慌,算时间,无论如何轩辕的救兵都应该到了,昌僕不等阿珩回答,又急匆匆的说:「难道父王不肯发兵?你有没有向父王说清楚事态的紧迫?」

「昌僕!」昌意握住昌僕的手,温和的凝视着她,昌僕只觉心中一定,惊怕畏惧都消失了,对阿珩说:「对不起,小妹。」

「昌意小儿,我居然被你给骗了!」祝融终于意识到回答绝不可能出现了,愤怒的咆哮震彻山林,「你以为拖延时间就可以破掉我的阵法吗?告诉你,没有用!你们全都要死!所有的山峰都会变作火山,迷们一个都逃不掉!」

战士们惊恐慌乱,整齐的军队立即没了队形。

昌意看了昌僕一眼,昌僕神色坚毅的点点头,昌意重重握了下她的手,放开她。昌意拔出长剑,走到军队前,看着所有人,在他的安静沉稳面前,士兵们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一个神族的将士高声问道:「王子,真的会火山爆发吗?我们都要死吗?」

所有的战士沉默的望着昌意,眼中有对生的渴望。昌意说:「我不能给你们任何希望的承诺,我唯一能承诺的是,我一定会站在那你们所有人的前面。」

士兵们沉默,在沉默中,他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本能的惧怕渐渐被理智的勇敢压制下去。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

祝融站在山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在他脚边是几个刚被他砍下的人头。

因为怕消息走漏,祝融只告诉士兵是诈降。刚才,当他说出火山会爆发时,轩辕族的士兵固然惊恐,神农族的士兵也同样惊恐。一些士兵受不了,想要逃跑,祝融干脆利落地割下了他们的头,踩着他们的头问剩下的士兵:「你们也想光荣的战死,还是做逃兵被我杀死?」

所有人都瞪着他,这算什么选择?怎么选都是死!

祝融大吼:「不要恨我,不是我不会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而是他们!」他的火刀一指轩辕族的军队,「是他们杀死了我们的亲人,毁灭我们的家园,令我们没有活路!难道你们已经忘记了吗?」

「啊」在恐惧的逼迫下,走投无路的神农族士兵好似变成了嗜血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

国已经破,家已经毁,如今只剩下一条命!不管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鲜血,唯有喷洒的鲜血才能令胸中激盪的愤怒平息。

祝融看着他们,脚踏人头,仰头哈哈大笑。

一旦红影闪电般从天边划过,转瞬就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