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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叶蔚湘接到顾远霆的电话，让她到公寓楼下咖啡店来一下。
叶蔚湘给周姐打了声招呼，穿好衣服赶到咖啡店门口，意外地看到顾远霆正在门口等她。
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装将他本来欣长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挺拔，可能是因为热，他将衫衬上方的两个扣子都解开了，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为他的严谨添加了一丝不动声色的性感。
“你怎么也来了？”叶蔚湘走到他面前，讶异地问道。她以为他会派个助手过来，毕竟他公事繁忙，一天没有那么多闲时间。
顾远霆淡淡地解释道，“刚好到附近办事，所以顺路就过来了。”
虽然觉得怪异，但叶蔚湘也没有多想，便听信了顾远霆的解释，接着问道：“那司机人呢？还没有到吗？”
“到了，就在里面。”顾远霆指了指里面，“我们进去吧。”
叶蔚湘点了点头，跟在顾远霆的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那个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额前的刘海长长得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好像十分不适合咖啡店这种环境，有些僵硬地坐在凳子上，但是眼神却不停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露出让人心酸的羡慕。
等叶蔚湘和顾远霆站在他面前时，他匆匆忙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忐忑不安地叫了声，“顾总。”
他不认识叶蔚湘，但是见过顾远霆的。
那天出了车祸后，他被两个黑衣人揪到这个男人面前，当时对方冷厉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吃了他似的，让他如今回想起来也有些害怕。
叶蔚湘打量了他片刻，然后才淡淡地道：“坐吧。”
那司机局促不安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叶小姐，对不起，那天我太困了，不小心撞到你的车，害你住了那么久的院。”
叶蔚湘摇了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机没有想到叶蔚湘见到他这个肇事者不但没生气没发怒，竟然是问他的名字，不由呆怔了片刻，才有些不安地回道：“我叫杨金。”
“杨金，你知道这次你要赔多少钱吗？”叶蔚湘神情平淡，声音却微微发冷。
杨金看了叶蔚湘一眼，无意识地用手指抠着桌面，“知道，十六万。”
“十六万。”叶蔚湘笑了笑，“这只是我们两个人受伤的价格，如果是一条命的话，这十六万肯定是不够了。”
杨金不懂她说这话什么意思，迷惑地看了看叶蔚湘，又看了看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顾远霆，却被他无意中投来的锐利目光吓得一僵，连忙垂下了目光。
叶蔚湘接着道：“杨金，你觉得一条命十六万贵不贵？”
杨金用力地摇了摇头，被刘海掩盖的眼睛中有些慌乱，“不……不贵……”
“我也觉得不贵，十六万对一条人命来说太便宜了，你应该庆幸，这一次我和开车的司机都没事，不然你要赔的不只是十六万，甚至有可能二十六万，三十六万，或者五十万。但不论多少钱，都不如人命值钱。”
叶蔚湘凉凉一笑，“我这次来见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认识一下我，认识一下你差点害死的人长什么模样。我不管你是不小心撞了我，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但是你要记得，如果我死了，我是做厉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对不起……叶小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杨金将脸埋进手掌里，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他的手掌粗糙幽黑，一看就是经常劳作的人。他就跟所有生活在城市最低层的人一样，宁愿少睡那么几个小时，少吃一些美食，让自己委屈一些，辛苦一些，只为了多挣几百块钱。
叶蔚湘望着那双手，忽然有些不忍心。许久后，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走吧，赔偿的事，我会让人和你联系的。”
杨金似乎没有想到叶蔚湘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他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叶蔚湘。她清艳的脸上依旧一片冷漠，但望着他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怜悯。
“对不起，叶小姐，对不起。”他慌忙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将椅子撞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手忙脚乱地将椅子扶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店。
等杨金走后，叶蔚湘看着一直不曾言语的顾远霆道：“这个司机一点也不像亡命之徒，怎么季昀会找这样一个人？”
顾远霆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望着玻璃窗外杨金的背影，缓缓说道：“也许就是因为不像，所以才不值得怀疑。”
“十六万，对于杨金这种人来说不是小数目，他怎么拿出这笔钱的？”
“我让人查过，据说杨金当时是属于工作期间，所以公司会出一大部份，另外一小部分由他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