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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北归尘问,“有些熟悉。”
“陛下是想起与弘安时间流转不一的莫忘城了罢。”男子启唇。
“莫忘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如说弘安才是特殊之地。”莫忘道,“弘安人多长寿。”
“你于黄泉守路,守了多久?”
“不算在弘安的日子,也有三十多年了罢?我不太记得了。”
“朕想起你了。”北归尘忽而道,“朕曾在幽冥见过你,虽然只是一面,但绝对错不了。”
“那又能如何?如今,已都过去了。”
“……”
“我得感谢你,让我不必再守着黄泉路途,守着无尽的孤独。”莫忘道。
“那个人为何偏偏挑你守路?”北归尘问。
“我不知道,”莫忘有些迷茫,“他好像对我生前之事甚是了解,不过他既然掌生界死,自然不难知道我的身前事。似乎就是因为我的前尘,才使他决定要我来守路。”
“那么,那个人为何要你跟着我,还化作寄晚书的模样?真正的寄晚书,如今又在何处?”
“没有寄晚书这个人,”男子艳丽的面容漾起涟漪,“倘若陛下非要问,我只能说,我就是寄晚书。”
“也就是说,从二十年前起,你就跟着朕了。”
“没错,二十年前,你离开冥界后,那个人将我化作寄晚书的模样,要我仔细看护你。你走得太快,我还在人间找了你好一阵子,才得以伴你左右。”
“看护?”北归尘挑眉,“现在也不肯说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莫忘道,“他还殷切叮嘱我一定不要露陷呢,他说你还太小,待你长大后,我才可以告知你真相。”
“……”
“呵,你喜欢他。”
北归尘顿时如遭雷击,一把将十二旒冕摔在地上,“休得胡言!”
“只可惜,你这二十年来,都不明白他的意思。”莫忘微微叹道,“你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懂吗?”
“别说了。”
“不知你对我心怀芥蒂,又是何时起的呢?你似乎一直怀疑我的身份,顺带也怀疑了他。”
“别说了,够了。”
“为什么怀疑他?在你眼中,他就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既然允你入红花禁地,若是要对你下手,他大可不必放你离开了。”
“这就可以了,别再说了。”
“呵,他所受的苍冷,一点也不亚于我这黄泉守路人呢。”
“住口!”北归尘嘶吼。
“那没有办法了,”莫忘艳丽的脸有一丝怜悯,“你不愿再听,我便也该离开这里了。他说过,真相揭开那一日,便可还我自由。”
“……”
“薄情这个名字,还真是不适合他呢……告辞。”
男子水绿色的衣衫逐渐淡去。
“不适合么?”北归尘自嘲地笑,“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值得他去深情?”
这世上,本就容不下我这样的人。
可,是谁的规定?是谁规定这样的感情只能是禁忌?
是无眼的苍天?是使然的命?
还是我这般奢求之人终是奢求太多。
脚步声在身前响起,北归尘抬眸,“出去。”
“我就是来跟你告别的,”花葬道,“多谢你的弘安志。”
北归尘冷冷挤出一个笑,“花葬,窥视了我北家秘密,很满意罢?”
“我不明白,”花葬道,“为什么你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是事实?”北归尘反问,“是弘安清潋皇妃居然同四大公子之首有染?或者其实清潋皇妃从未痴情于流光帝?”
“你知道均息是君子,”花葬道,“他一直刻意与清潋皇妃保持着距离,就是为避流言。”
“那又怎么样?”北归尘冷淡勾唇,“流言还是留下了,虽然只是在宫城,可这流言足以成为长念皇后纵火处死她的理由罢?”
“这也是事实,可只要清潋皇妃是清白的,就不算对不起流光帝,”花葬道,“那是前世积下的因,谁也怪不得谁。流光帝无力,你也无力。”
“这些旧事,都会湮没。”北归尘道,“你不必多言。”
“我走了。”花葬挪步,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回过头来,问道,“不过,真的很像么?我同清词?”
“不像,”北归尘长叹,“一点都不像。清词懂得相忘,而你不懂。”
他兀自笑了笑,“懂得相忘的,只是活着时的清词。而死后的清词与下一世的清潋,都是不懂的。”
“所以,当时孤息说你像,不是说你像清词,而是清潋。”
“我明白了,再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沉默,良久,他抚摸着颈上早已消失的红花印记,轻声道,“……再见。”
三途。
红花的残肢绵延了整座忘川,月光破碎着拼不出誓言。
男子一袭红衣烈艳,他蹙眉灌着酒,“为什么放他离开?”
薄情笑着,“那是他的自由。自他的亡魂来到这忘川,他便在黄泉守了三十多年,加上在弘安的二十年,是时候给他自由了。”
“这不像你,薄情,”惊鸿看着他,“他现在仍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你便是放他离开,又能如何呢,再说,他还是回去那里了。”
“他属于莫忘城,”薄情道,“由他去罢。”
“这对他而言太残忍,”惊鸿摇头,“连灵魂都不再有。”
“他把灵魂给了忘川,才换来黄泉人间五十年的滞留。”
“算了,不说这个。不过,你觉得北归尘下一步会有何动作?”惊鸿道,“我可不会认为他得知真相后仍会安心做他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