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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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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点头一笑,「子玉莫过谦,只要此趟差事顺遂,自然人人都有功,若是出了漏子,又能逃得了谁?」

苏南瑾愣了片刻,有些说不出话来。

裴行俭转身对着校场,扬声道,「今日之事,大伙都已看在眼里,都云大军未到,粮草先行,这粮草原是军中重中之重,一旦粮草不济,前军又如何退敌?届时死的伤的,不都是我大唐的将士?若是因小利私慾便忘却家国大义,置父兄于死地,弃朝廷于不顾,又与禽兽何异?尔等须以今日为戒,莫要走差一步,遗祸家族,遗恨终身」

他的声音并不算太高,却一字字清晰的落在了围着校场的那数百军士耳里,配合着那噼啪响起的军棍声、闷哼声,就如重锤般落在众人心上。众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在了这个负手而站的挺拔身影上,一时竟没人看见一旁站着的苏南瑾的脸色已由红转青,牙关咬得几乎没沁出血丝来。

…… …… ……

「那些收粮的军士竟被真打了?」都护府的正厅里,麴崇裕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回报的差役原本口齿伶俐,忙不迭的点头,「小的也留了心眼,往那边熘了熘,看得清清楚楚,那十来个人一出校场就被人按在地上,掀开后袍便打,夏日里衣裳单薄,打到一半便都见了血,到打完了,没一个还能动弹,都是被人架着拖将下去。不过那些汉子倒十分硬气,被打成那般模样也无人叫嚷,最多闷闷的哼上几声,听着倒比叫嚷还渗人些。小的在一边看着,竟是出了一身汗」

麴崇裕摇头嘆了口气,「这苏南瑾真真是愚不可及这样顾头不顾腚的,也敢去招惹裴守约?」今日一早他便等在了都护府的正厅里,等着看这齣戏,可真当这齣戏被活灵活现的转述出来,他心里却没有多少欢喜。挥手让差役下去,他转头看着父亲,「父亲果然料事如神。」

一贯笑眯眯麴智湛,此时脸上没有太多笑意,只是微微摇头,「裴守约的手段比我料的更高,更可惧者,是他这分寸,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麴崇裕忍不住讥讽的一笑,「儿子倒觉得,他今日分寸拿捏得过了,若是让那苏南瑾一怒之下拿了觉玄法师,把事情闹大再收手,忍得几天,那被按在尘土里挨杖的便不是几个兵丁,而是苏南瑾了便是苏海政只怕也逃不出干系」

麴智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如何?让军粮变成一堆乱账?让苏海政恨他入骨?让觉玄法师暗生怨气?让西州人都知晓唐军将士如此混账?」 他停了停,长嘆一声,「玉郎,你做事便是太过意气用事须知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乃是兵家大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出此下策。经此一事,你也当知,裴守约此前原是留了许多余地。而那位苏公子,今日虽不曾被按倒在尘埃,在军中前程也是已然全毁。还平白落了一个把柄在人手中」

麴崇裕不由默然,他又不是没在军中呆过,自然知道父亲此言非虚,军中自有一套看人的门道,身为将领,可以贪,可以狠,可以蛮不讲理,却不能没本事护住自己人,更不能被人如此公然羞辱却毫无办法,经过这样一番变故,那些兵丁纵然是苏海政最心腹的亲兵,日后对这位苏公子也不会再有半分敬重之心,亲兵尚且如此,何况他人?有了这样一个贪小不得还打了自己人的名头,苏南瑾想在军中出头,几乎是痴人说梦。

只是要让他就此认了裴行俭以前对自己是手下留情……想了半晌,麴崇裕还是道,「虽说如此,两害相权取其轻,若不能乘机把苏海政扳倒,此次西路军听闻是以他为主,战场之上,略使些手段,便可以让他们师徒翻身不得」

麴智湛摇头,「若我是苏海政,纵然以前有过这个念头,此事一出,也断然不敢如此行事,不然再大的功劳,被人一本参上去,也是死无葬身之地。又不是生死大仇,值得如此行险?便是心中再恨,最多便是找个由头把苏定方支得远远的,不教他立下寸功罢了。」

麴崇裕无言以对,一时想起以前裴行俭的所作所为,难不成他当真是故意留了余地?一时又想起自己欠裴守约的赌注,似他这般心机深沉之人,这顿酒里不知又会算计……

麴智湛见他怔怔的只是出神,只得道,「你先下去歇着,这军粮三两日也收不完,你且好打点大军过境的劳军事宜了,此事还是咱们出面的好。」

麴崇裕回神应了声「是」,打起精神退了下去,将西州几位官员叫到自己房中,分别安排了一番。却见那几位脸上都颇有兴奋之色,心知南边校场发生的事情只怕已经在都护府里传开,肃容道,「今日校场之事,你们便当不曾听闻,见了那苏公子,依然要恭恭敬敬,须知他虽是惹了笑话,但他父亲却掌着此次的西路大军,若是被苏公子这般心胸的人记恨上,绝不是玩的再说出了此事,那位苏将军只怕心绪也不会上佳,你等劳军接待之时,更要加倍谨慎。」

几个西州官员这才收了笑容,有人不免嘀咕了一句,「那长史既不是险了?」

麴崇裕听得这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心中微闷,到底只装作没听见,又叮嘱了几句,便把人打发了出去。

校场那边的差役又有人来报,苏南瑾已把三百精兵都撤了下去,自己也告辞走了,只留了几个人在那里登记数目,交接钥匙,他们一撤,校场内便是欢声雷动,不少西州人也跑去看了回热闹,那边收粮入仓倒是更快了几分……

麴崇裕淡淡的听着,只觉得心绪比之前更复杂了三分,待差役已然退下良久,他依然怔怔的站着出神。

突然间,便听门外有人回禀道,「世子,工坊的郝管事求见。」

郝管事?麴崇裕意外的抬起了头,郝管事正是管着白叠织坊之人,那织坊他已有些日子没去,所谓熟能生巧,这粗白叠布比起一两个月前已是出得快了许多,质地也更精良,只是纺织细白叠所用的细线依然是成者不过十之一二,费工费时,便是那位库狄氏,旁的事上倒又想出了些法子,于这一桩却也无可奈何。他看着心烦,无事便懒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