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低下头没回应。
“很好,有骨气。”顾晏眼中勾起一抹冷戾,“你这样的硬骨头本王见得多了,无妨,本王有时间,陪你慢慢玩。”
刺客眸子瑟缩一下,道:“我真的不知道雇主是什麽人,我没有见过他。我们这种买卖,都是见钱动手,雇主从不亲自现身。”
顾晏道:“你们的目的是什麽?”
刺客抬起头,看向叶梓:“杀了他。”
叶梓怔愣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忽见眼前陡然闪过一道银光。
顾晏袖中落下一把匕首,利落隔开了刺客的咽喉。
动作快到甚至就连叶梓都没有察觉。
叶梓看向他,迟疑道:“您……”
他不是不会武功麽?
可方才那一刀……
顾晏神色如常地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淡淡道:“先回去吧,该怎麽做,我心里有数。”
第二日,春围狩猎正式开始,一个消息却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瑞亲王受了风寒,病倒了。
瑞亲王的营帐顿时变得格外热闹。五六名太医跪了一排,官员大臣,宗亲世子,与顾晏有交情没交情的,都找人来询问,甚至亲自前来探望。
最后还是太后一声令下,命所有人不许打搅,这才让营帐内清净了许多。
太医跪在帐床边,细细把脉。
帐床上,顾晏恹恹躺着,面色苍白如纸,俨然一副憔悴重病的模样。
叶梓坐在一旁,又是忐忑又是惊奇地想:不愧是瑞王殿下,说装病就装病,一点也不含煳。装得跟真的似的,不知过去研习过多少遍。
营帐内一时寂静,直到太医收回了手,将顾晏的手腕放回床上。
太后问:“如何了?”
太后年事已高,鬓发全白,精神却还不错,容颜秀丽雍容,眉目透着股慈祥。她向来疼惜顾晏这个孙儿,得知顾晏病倒,第一时间赶来了营帐。
太医道:“回太后,王爷这是寒气入体,导致风热伤寒。吃几贴药,再好生修养几天便无大碍。只是……”
太后问:“只是什麽?”
太医继续道:“这营帐寒气重,又不适宜静养,老臣以为,是否要将王爷转移至他处。”
太后眉目间尽是担忧:“可这里距长安还需大半日的光景,这舟车劳顿,他受得住吗?”
她思索一下,有了主意:“距此地不远有座避暑行宫,先让瑞王去那儿歇着吧。”
这正是叶梓与顾晏的目的,见状,叶梓立即道:“太后,圣上那边……”
“我与他说去。”太后冷哼一声,“当初我就说别搞什麽围猎,皇帝非执意来此,这些倒好,害了我的晏儿。”
太后没有耽搁,转头去找靖和帝说了此事。
半日后,顾晏与叶梓被太后派护卫送到了行宫。
叶梓挥退侍从,关了寝殿门,快步走到顾晏榻前。顾晏睁开眼,偏头看他。
叶梓道:“我看过了,太后在这附近加派了许多人手,说还会从府上调些丫鬟过来伺候,应当没问题。”
顾晏点点头,声音轻哑:“那便好。”
他嗓子有些干涩,轻轻咳了下:“给我倒杯水来。”
叶梓应了声,转头去桌边倒了杯水。他把顾晏扶起来,取了个靠垫让顾晏垫上,将杯子递过去。
顾晏没接,恹恹道:“没力气,你喂我。”
叶梓端详顾晏的神色,迟疑地问:“你……怎麽脸色还这麽差?”
顾晏哭笑不得:“你发烧的时候,脸色能好?”
叶梓愣了下,道:“可这不是……”
装病麽?
顾晏知道他在想什麽,摇摇头:“装病瞒得过那群老东西?”
他顿了下,道:“……你想渴死我吗?”
叶梓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依言将杯子送到那人唇边,让顾晏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喝完一杯,叶梓轻声问:“还要吗?”
顾晏摇摇头,叶梓扶着他躺下了。他的手碰到顾晏,才惊觉这人的身体滚烫得可怕。
叶梓满脑子都是疑问,但看顾晏模样的确不好受,不敢打扰他。顾晏躺在床上歇了会儿,实在无法对身旁那道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低声道:“想问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