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推诿，形乎于客套。
秦斯成心如明镜，两个人之间似乎都有了一种默契。
这种默契来得很奇怪。
好象所有的东西没有说破，但彼此间已经有了一种暗示，一触及破的暗示。
“阿晔，你不相信我能把这家面料公司做好？”
“我相信你，但我觉得不值当。”
“什么是值当？”
“值当的是，拿过来，不管是远期和近期都能看到收益，而温氏，远期和近期都没有。”
“呵。”秦斯成笑了笑，“可我为什么觉得远期和近期都有？”
“呵。”云晔亦是一笑，“斯成，你做事情，从来都有你的目的和想法。”
秦斯成手掌搭成拱，架在桌面上，他讳莫如深的看着云晔，眼底的笑意慢慢浮现在瞳仁，却又有点远，远不可测，“阿晔，你同意我用华新的钱来收购吗？”
“你希望我以哪种方式来同意？朋友？兄弟？还是合作伙伴？还是说按照你心底的想法？”
“自然是---兄弟。”秦斯成淡淡说，“不过亲兄弟，明算帐，若是用华新的钱，我赚了，你可不能赖我。”
“若是你赔了呢？”
秦斯成狡猾的勾唇，“有难同当嘛。”
“说到底，你这买卖，怎么都亏不了。”云晔笑开，靠后靠在大班椅上，悠哉得很，而他此时似乎明了，秦斯成也许知道了很多他想掩盖的事实。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或许很多事，只是缺个机会？
秦斯成是掐了时机。
他们是兄弟，但兄弟之间也有隐私。
他不会给云晔透露自己知道的秘密。
但他料想云晔会往那方面猜。
而且云晔也会想，是秦斯成故意让他猜到。
但这些事，不能说破。
说破之后的意义就成了威胁。
没有说破的意义便是帮助。
秦斯成用这样的态度向云晔表明，他不会用这件事来威胁他。
但是他可以帮他做其他人无法帮他完成的事。
云晔是孟有良的儿子这件事，恐怕永远都要成为一个秘密。
哪怕有一天孟有良把云晔重新拉入军政系统，让云晔大权在握，这也将是一个不会公开的秘密。
一旦公开，就是对孟有良之前行为的否定。
云晔心里的天平百分之九十五已经倾向秦斯成知道他身世的那端。
留下百分之五作为运气。
命运和运气往往都不会全全落在一个人身上。
很不幸，他的秘密被死党知道了。
他在想，这层关系当如何来平衡。
秦斯成在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成为威胁？
这是在一个三岔路口。
今天这场看似简单，云淡风轻的一个小会，实则至关重要。
秦斯成在和他摊牌。
云晔靠在大班椅上，看着隔桌而坐的男人。
他们认识几年了？
一开始大家就是互相利用。
几年时间，跟兄弟的感情没有出入了，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比兄弟还要牢靠的感情。
兄弟之间还要争抢家产，不择手段，可他们之间不用。
秦斯成说，赚了他要分，赔了就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