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一远离视线,雷法伶即快步走进大楼,搭乘电梯上楼。
她拿出磁卡,刷过门旁科技辨识器,再推门进入。
才关上门,转过身,按下室内照明,雷法伶即因眼前凌乱的一切而顿瞠双眸。
有窃贼!?她心一惊即转身想开门往外跑。
但再回头仔细一看,她发现客厅只是凌乱,并没有遭窃,而且四周还多了十几、二十支的威士忌空瓶……
“洪涛?”叹了口气,她拧眉动手收拾落地的抱枕与空酒瓶。
砰!突然,房间传来一声巨响。
快步走进房门,雷法伶愕瞠双眸看着手拿酒瓶,倒坐在一堆或倒或立酒瓶中的洪涛。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站在房门口,她拧眉看着他。
听到熟悉的嗓音,醉倒在地的洪涛,勉强集中视线望向房门口。
“法……法伶?你……你回来了!?”映入眼底的美丽身影,教他笑颜顿开。他努力站起身子,猛扑向她。
“哎呀!你小心点。”差点让他扑倒的雷法伶,又气又笑的扶住他。
“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他笑咧嘴,打着酒嗝。
醉了的他,有了异于平常冷硬的举止,而无法控制情绪的朗声笑着。
“呵呵呵……”对着她,他傻笑着。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法伶使尽力道,困难的将他高大的身子弄上床。
“怎喝这么多酒?这样会醉的。”扑鼻而来的浓浓酒味,教她拧了眉。
“呵……就怕喝不醉,会……会去找你麻烦……呵……”他醉笑着。
“洪涛,你--”
“但……但你还是为我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洪涛兴奋的直往她脸颊亲吻。伸手探至她身后。
“哎!你醉了。”雷法伶又急又羞地推开他,重新拉好拉炼。
“不、不、不!”他又打了酒嗝,“我没、没醉,我很清醒。”
“是吗?”她摇头无奈笑道:“醉了的人,从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呃!”又一个酒嗝响起。
“呵,那我醉了……真的醉了……醉在你的美丽里……呵呵呵……”他一双手胡乱挥,对她呵呵地笑着。
“你……”见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还胡言乱语,雷法伶觉得自己根本拿他没辙。
可是,知道醉了的他,依然将她放在心上,她红唇淡扬。
“今天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一定要我回来?”她问着。
“呵呵呵……今天是、是我的生日,所以我……我想和你一起过……”他一把紧抱着她,又亲又吻的。
“今天是你生日?”她睁大眼看他。
“可……可是你不理我……你只在乎你的家人,你不管我的心情,不理我的感受,法……法伶……我好难过……”靠着她,他突然轻轻哭了起来。
他孩子似的哭泣,教雷法伶愣住了。
“洪涛你……”
“我……我是这样的在意你,还将你当成是我的唯一,为什么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你还要为他们忽略我……”
张着一双醉眼,说着醉语的洪涛,失常得令她惊讶,却也感动。
“我知……知道你家人不可能接受我,但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抓着酒瓶,他又灌自己一口酒。
“洪涛……”
“只要你有那么一点在乎我,我就……我就无所谓,我真的可以不理他们……”他抓住她的手,抹去自己嘴角的酒汁。
“嗯。”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心,但她不知道他竟如此的真。
“可……可是你……”突然,他愤眼一瞪,再度仰喉灌下浓烈酒液。
过于激动的情绪,教他全身颤抖。虽然醉了,但他还是想克制自己的激动,他不想伤害她。
只是那一再窜上心口的怒焰,就像是要吞噬他、焚毁他般的教他无法再隐忍下去。愤站起身,他醉眼阴狠,高举酒瓶就往墙角愤掷而去--
铿!锵!瓶身碎地,烈酒溅洒四处。
“洪涛!?”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愤声吼着。
“洪涛,你……”他的狂怒,惊吓到她。
“为了你,我连兄弟的话都可以不听;为了你,我可以重惩跟了我几十年的兄弟,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这样不在乎我!?”
一把抓起她,紧箝住她双肩,洪涛奋力猛摇她。
“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也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突然,他怒火乍止,愣瞠醉眼,直望着她,“不,我不是活生生的人,我只是存……存在着……”
突地,他抓起地上一瓶酒,一开瓶就往喉中猛倒。
“我没活过,我只是存在着……”久久之后,一句无力的重复醉语,随着他溢出唇角的酒汁幽幽传出。
“洪涛,你醉了。”
“不,我没醉,我知道现在是……黑夜……”他转向窗外一片,“我一直是这样见不得天日的存在着,一直这样无声无息的呼吸着,洪夜是我,而你……是我唯一的白天……”
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他顿然倒坐床沿,神情怅然若失。
“难怪你从不在乎我的感觉。”垂下头,他怆然一笑,“像我这样一个给人定忌日的人,哪有过生日的资格……你不想回来是应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从未见过他如此无奈感伤,雷法伶的心微微的痛着,“我们现在就帮你过生日,好吗?”她打起精神,对他笑着。
“不用勉强,以前没过生日,今年也不用过,但是……”拾起一双醉眼,他醉看着她,“就因为我……我是阎洪,所以你不能喜欢我,是吗?”
“我……”她紧咬唇。
“其实我也希……希望自己不是洪……门的人,不是阎洪,不是洪道的人,但……我没办法。”他泛染醉意的洪眸,有着仅余的清醒。
“为什么?你可以回头,不要再……”忘了他已喝醉,她认真想劝他。
“你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他忽然笑了起来。
“话不是这样说的,只要你有心,也可以和依伶一样脱离洪家……”
“依伶?呵……”他醉笑失声,“当年要不是我外祖父为报答你二哥救他性命而出面保她不死,这个世界上早没有宋依伶这个人了。
呵呵呵……我干脆再告诉你好了,我外祖父是高雄的大流,氓,爸爸生前是美国军火商,妈妈则是人见人怕的大姊头,你说有这样的背景……我当好人谁会相信?”
“这……”雷法伶突然无言了。是生长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他。
轻抿着唇,她拿走他手中酒瓶,让他躺下,帮他盖上被子。
“如果可以当大少爷,当天使,谁愿意当流,氓
、当撒旦?”望着她无言的容颜,他笑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