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海市蜃楼，也不是幻术，塔身和我们四人对比起来看，我们四人是如此的微渺。如果把黑塔比作这片广骜的沙漠，我甚至连它的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最最令人绝望的事实还有：当时时间刚好临近下午时分，沙漠里热得脚底板冒泡。
无论在塔下的那个方位都逃不开烈日灼身，巨大塔身竟然没有投下一丝一毫的阴影。仿佛没有质量。可给人的压迫感和精神层面的威逼又实实在在宣示着它的存在感。
侏儒和我同时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塔的出现是突然的。它在我们的视线中没有一点影像残留，也没有由远到近慢慢变大给人心灵带来的强烈震撼。
荒诞得像是它已经在这里矗立了上万年，是毋庸置疑的沙漠之主，而我们倒是沙海的幻象，是它主动接近我们，而我们只是偶然被它感知。是它靠近我们，而不是我们主动走向了它。
我想证实一件事，可又怕由此引出更多无法解释的谜。如果在这座恐怖的黑色巨塔下待的时日久些，我害怕自己会疯掉。
侏儒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他以塔为起点坐标，选取了无数个参照点，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观察，演算，观察，演算。
而剩下另外两个秃驴倒是没有这些形而上的问题。他们把马，车，水和干粮都带了过来。
“这里是个临界点。”侏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用左脚划拉出一条细线。我像个三号学生那样仔细地听他讲解，并乘胖子不注意，把一个水囊偷偷扣了下来。
“从这里，如果你的眼力足够刁钻，可非常勉强的看到塔身，是一根非常非常细小的线。”我想他想表述的形容词是头发丝。但他是个和尚。
两个学渣依然为摆放食物忙碌着。而我，不敢表露出半点的质疑神色，因为我压根没听懂。
“赞美神，这是一处伟大的神迹，离开我所站的位置，不管你用什么力量探查，都不可能发现这根线。就像深海里的鱼想努力看清楚天上的任何一颗星星。”
说完，侏儒臭屁地把教鞭指向了我。是向我这唯一的听众表示感激之情呢，还是说我的智商水平=1鱼？！
“而且这附近没有城镇，也没有伏兵，可暂时合理推断，那些箭是这座黑塔发射的。”
“那为什么我们靠近他，却没有被杀死？它有更凶残的光束武器，为什么要用箭。”
“也许前面我们做过什么事，触怒了黑塔之神。”
为什么所有的神都喜欢神神秘秘装神弄鬼。难道躲在暗处才能施展他们愚弄人心的邪恶力量。还有你这个异教徒，乱给一个破塔可能存在的神秘宗教取名是怎么一回事?!你怕触怒它，就不怕触怒你们的处女神吗？！
当然，上面的牢骚我也只能写在纸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变成这座黑塔的守护灵。
试了试把水泼向黑塔，一到圆的范围，立马蒸发得无影无踪。
侏儒又把水从圆的地表边缘倒进去，看看能不能凑效。我只能带着万分悲痛的心情看这水迹蒸发掉了。那是我的水。额，确切来说是我顺走的水。
他接着把一只枯树枝从边缘插入，想进入圆下面的地表层。可刚一触碰到结界，树枝前端就被黑塔的神秘力量削了个粉碎。
这黑塔的建造师简直丧心病狂，敢情你里面藏着魔戒啊。幸好和尚们不清楚里面有没有或有什么宝物，要不然估计我也得被拿来做做实验。
沙漠的无垠让人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也失去了时间观念，天幕在愉快的实验过程中黑了下来。
黑色的塔身在夜色的映衬下，越发清晰可见了。我怀疑我的眼睛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