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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莲雾隐芙蓉(1 / 2)

眼前一片昏暗,昏暗之前,却明明看到了一个影子,闪着明晃晃刺目的光来到我身边。

醒来,芙蓉帐暖,锦被与枕上皆绣有金色五爪神龙。淡淡的龙髓香扑鼻而来,原来是易南的寝宫。床边守着的宫女见我初初醒来,笑道:“容华娘娘醒来就好了,陛下一直都在这守着您,刚刚听闻丞相大人有急报,才去了。想必过会儿就回来。我听言,轻轻“哦”了声,转过头便又沉沉睡去。

一直睡到亥时方才醒转,这一醒,就再也睡不下着了。辗转半天,还是披了外衣起来。易南还没回来,此时想必正在哪个妃子的殿里寻欢作乐吧!大殿里看守的宫人打着盹,四下静悄悄的,灯火通明,映照着汉白玉的砖地上有冷冷的光,晕倒前的那么一霎,那道刺眼的光一直映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光着脚,并未穿鞋,走在冰冷的地上,一点一点的走到龙纹红木的书桌旁,整整齐齐的摆着笔墨纸砚,笔架子,印泥盒子,等文房诸宝。一只美人图的花瓶,供着几枝玉兰,一象牙镇纸压着一幅字,我好奇拿起观看,却是先前我送来的那幅字。

我默默诵念道:“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话音未落,抬头猛然见一男子立于门侧,长身玉立,秀逸飘脱,轮廓映着红潋潋的烛火分外清晰,却丝毫不见其喜怒哀乐。除了易南,又还能有谁。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易南淡淡的接道。

我凝眸看他,并不行礼。易南亦回凝。

良久,眼泪划过脸颊。我柔声道:“贱妾辜负陛下厚爱,实在是百死不怠。这么多时日以来,贱妾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见陛下一面,老天见怜,如今心愿已达,妾,已是死而无憾。这首相思曲便是真心。往后,望陛下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说完,便跪地而拜,眼泪簌簌而落,已经是哽咽难言。易南表情无些微改变,依旧云淡风清的样子。稍许,伸出手拿出一块绢子,道:“拿去擦脸吧,这样叫别人见了去不好。人却仍旧没动一步,我迟疑的走过去,欲接了绢子,没想到刚触碰到易南的手,便被他一下子拉入了怀里,我骇的脸红心跳。他笑道:“怎样?是准备要与朕长诀了么?我羞得将头埋在他怀里,他手臂益发收紧,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惊呼道:“陛下快放我下来。易南笑而不语,将我抱到了床上。旁边的宫人过来放下了罗帐,便都悄悄的退了出去。

夜半,外边刮起了不小的风,吹得窗棂呜呜直响,随即便落起了倾盆大雨,一天的燥热全被大雨洗去。风却丝毫不见小,罗帐也跟着风飘动,似乎我躺在一张小小的船儿上,随着风儿,随着浪儿在摆动。我紧紧抱住易南,他温暖的身体,能给我一丝丝的安慰。“害怕么?”易南在耳边道。我轻轻的“恩”了一声,他转过身来,双手把我紧紧抱在怀中,轻拍着我的背,哄孩子般的:“子夜不怕、不怕。。。。。。我迷迷糊糊的唤了声“易郎”,只听得他似是回应了声,便重又安稳睡去。

易南卯时便已由宫人伺候着着衣,去上书房早读,走前吩咐宫人道:“让皇贵妃多睡会儿,别吵了她。见我眼神似有不舍,淡淡一笑,道:“朕带会儿回来陪你一块儿用早膳。我心底一热,却并非是为做了皇贵妃,而只是他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样的情形,这样的话,那么的平常,好像我们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相濡以沫的夫妻。

宫里的女人其实与朝堂之上的臣子无异,皇上,是他们的夫君,更是他们的君王,无论说话做事,一言一行,都必须小心谨慎。若一不小心冒犯了皇家的天威,等待着他们的便是未可知的命运。而无论是哪种命运,一但被抛弃、被冷落。这些女人,就都只是那阶下的衰草。而得到君王的宠幸,便是她们毕生的追求与荣幸。而帝王的爱与真心,自古以来,又有几多?我亦从不会去奢望。

大雨下了一整夜,终于停了,雨水顺着檐头滴答答的落下来,天阴沉得叫人害怕。

易南辰时方回,传了早膳,却不能痛快的吃。通常,皇帝每餐要有20多道菜肴,4种主食,两种粥(或汤)。吃前会由专人试菜,然后才能开始吃。宫里传下来的规矩“吃菜不过三匙”的家法,皇上每道菜最多只能吃三口,而用餐的人,也不能表现出自个喜欢吃什么。所以一道早膳即繁琐,且吃不饱。我不由得开始同情起这个天下至尊,这个人,有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却连自己吃什么都无法决定。我附到易南耳边,悄声道:“赶明儿去雨凉宫,您想要吃什么,我给您做去。易南有些诧异道:“噢?我的皇贵妃还会做菜么?我面上又是一红:“家常小菜还是会一些的,只是入得了口而已。易南笑道:“那以后你就天天给我做吧!咱们便学那寻常夫妻一样,夫君日日吃着娘子亲手做的小菜,想必那滋味儿,定然赛过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