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不止是天真的童年,当你回首是不是发现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
敌军的马蹄声惊天动地,偌惜刚踏出宫殿就被千军万马围困在皇宫边上,她毫不畏惧瞪着面前围困在他们前面的士兵。
杜宁郁骑着骏马走至他们面前,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
“看来地翼国的皇族只剩下最后一个,你休想再逃。”复仇的快感溢满他的全身,他身上每一条毛发都在呼喊,他要用鲜血去拜祭当年无辜的孤魂。他要这些罪孽者个个不得好死!
偌惜望着面前这个男子,一个人最可悲的莫过于要用伤痕去记忆着过去,而最可怜的莫过于是要用鲜血和泪水交缠而出的未来,他的命运可悲可泣,却与自己纠缠不清。
“殿下你快跑,这里由我来顶住。”杜宁郁冷笑一声,偌惜没有移动半分脚步。
“将军你先走,我们之间要解决一些事情。”偌惜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男子再轻蔑地的一笑。她逃不掉吗?看,她现在不是以皇子的身份站立在战场上。看,她现在就要永远逃出他的掌心。
大汉立在偌惜旁边不敢移动半步,偌惜大喊一声快走,大汉的身影立即跳到宫檐上去,对方一声“追!”士兵纷纷四处逃窜。
宫室的火焰越来越大,两人站在同一地平线上,杜宁郁望着眼前的身影,心中一片混乱。
他究竟是谁?为何每次看到他总是心神不宁?
“二皇子殿下不逃?”逃?逃到哪里?偌惜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不解的自嘲。
杜宁郁跳下马身手捉兵器立在偌惜面前,他不能自已,他要赶快把他解决掉。“上次与殿下的比试还没有分出胜负,看来这次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嗜血剑染上了一丝黑暗,偌惜嗅到当中至之死地的杀气。
风凛冽地扫过宫墙,冷弦月叫嚣着,熊熊烈火在身后噼里啪啦,偌惜冷笑拔剑相向。两人招起剑至,士兵纷纷后退给他们围起了一个圈。血腥染过剑身如狂风骤雨般吹卷着理智,寒气激起了气旋的咆哮,尖锐的声音来回回旋。鲜血充噬着耳鼻,剑毫不留情地砍向对方。
若雷、母后,惜儿这样做对吗?偌惜一个跃起,使劲在空中一个回旋,剑身挡住了来招。杜宁郁一使内功,气压逆转。挥剑,剑刃形成寒光闪烁,用力之大一刀把对方的剑身砍断。
偌惜口中被迫吐出大量鲜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剑,杜宁郁看着她的双眸,感到自己的血液在逆流。杜宁郁知道一定要杀掉他,他的存在令他困惑,剑持在手中,腾空而起,偌惜一转眼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陛下,小心!”
众人以为偌惜要掏出暗器,杜宁郁一剑刺穿她的胸口,剑身遭到强硬的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血溅在地面上,苍白的嘴唇颤动着,一抹完美的笑容爬上了她苍白的脸容。
‘它始终还是碎了。’
玉合人合、玉烂情断!剑无情地刺过了手背、穿过了破玉、刺穿了心脏。血沿着剑身滴落,胸口被莫大的伤痛占据了呼吸。
火,如日中天。
风,失去了它应有的声线!
看见了吗?此刻掀动彼端的红线断开了一丝丝碎片。
看见了吗?千年的缘份最终只能化为一沫尘埃。
她的泪眼一直注视着他。
突然,杜宁郁挣大瞳孔,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他怕错过他嘴中的任何一个音符!
银笄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高高的发髻如瀑布般散开,优美的发丝在空气中划下了一个悲美的弧度,怀里的碎玉掉到地上散成一片,他的身体慢慢往后倒去,他重重地倒在血泊中。此刻他才认认真真看清他的脸容,他很美,素净的脸没有一点杂质,只有两条红颜泪。他轻轻扯动嘴角,微笑却犹如幽谷的百合花暗吐芬芳。
他看见了那血泪中的微笑!他似乎听见了他的话语‘我果然逃掉了。’
周围的光线慢慢黯淡了下来,他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心如寒霜般冰冷,他的血液在急剧倒流。不能言语,他被紧紧地钉在了地板上。
琴断不成歌,杯中尽是泪。他赶紧冲了过去用手按住她的胸口,他在呼救,血红染湿了他的双眼,他耻笑自己愚蠢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懦弱!她——潜伏在身边多时,他却没法辨清她的真正身份。
他是——她?
“来人啊!快来……快……快传御医!”他高声呼叫,声音断断续续,杜宁郁失去了一如既往的冷静。军队开始兵荒马乱,他们始料不及他们的陛下要救他这么一个亡国之子。鲜红还是从指缝中溢出,他使尽内力却不能把血液倒装回去,他向天长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惜儿!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为什么不避开我的剑!”
她笑得更轻!
他看见她微微颤动着嘴角,若雷死了、母后死了,竟然如此这样的结果不是再好不过?
迷迷糊糊的视线半睁着,天上的寒风刺痛了他的心。偌惜躺在那个人的怀里,黑暗吞噬了她最后的一点苍白。她似乎又看到若雷的小手再次牵动她的手掌,她似乎又看到的母后的笑颜,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了鼓乐编钟之乐,一点光亮牵引着她,声音越来越响、光线慢慢扩散。
偌惜死了!杜宁郁抱着她渐渐发冷的身体,欲哭无语。
她是不是就这样永远逃离了他,逃到了那个他无法捉住的地方。她是不是就这样遗忘了他,把他扔在这个冰冷的世间。
“啊————!”一声高呼,天地间万物凄凉。
天边响起了鸟兽哀鸣,众人大惊,纷纷抬头望向天空。火光通红的空中散发出着一道红光,千万只鸟兽徘徊于天际不肯离去,这一切足以令他们胆战心惊,纷纷落荒而逃。
千万条翎毛似若干雪花飘落空中,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身边。杜宁郁抱着她冰冷的身子望向寒天,他在祈祷,泪水落在她冰冷的脸上,破碎的凤佩闪烁着一阵金光,翎毛化作千万条金丝银线纷纷飞至她的体内。
怀中的身体竟然不翼而飞,杜宁郁耗尽身体最后一分力气狠狠地抱紧她,却比不过那股神秘的力量。
身体浮在半空中,漂亮的光片划开黑夜中的沉静,电流如寒冰般窜过身体,紧闭的双瞳感受不到周边任何物体。银色的暗月在此光芒中黯然失色,红光越来越大不断扩散。乌黑的长发在逐波中逐渐退去了原来的颜色,它突然亮起了一丝光芒,金黄的色彩在发根处一直漫延染至整个头颅,发丝如同一条一条金线般凌乱四起。雪白的皮肤在光线中接近透明。
周围弥漫的鸟鸣声韵繁复,长发覆盖着整个身体悬浮在半空中,金色的睫毛在月下闪闪发光,她微微颤动着眼睛。
“偌惜!”
“偌惜!”
她睁开双眼,冷眼看待芸芸众生。她冷若冰霜,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王者。
一道光线划过长空,空气寂静一片再也找不到半分光影。
杜宁郁失重地跌落跪在地上,望着天空划过的一条红痕,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喉咙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的眼神空洞,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流落出有感情的神情。即使是怨恨也好、杀了他也好,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他,千万不要向他露出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这样一个王者竟然在这里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手空空地垂着,手指捉起地上破碎的凤佩,再也拼不起来。杜宁郁从来没来像这样哭过,眼中物无法控制流过脸庞,景物朦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