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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得不快,好在是晚上,除了刚才的那两个太监再没有见着其他人。
衣翎紫不紧不慢地提着灯笼踩在石路上,路的两边是蓬松的散尾竹,叶影婆娑,随风沙沙作响。石路转了一个弯,眼前出现一道朱漆的拱门,上面还修了一道两头有鸟雀的斗拱。
“什么人?”
听到喝问,衣翎紫立刻站住,将手中的灯笼提高了些,斗拱边一名锦衣卫正抱手环胸盯着她。
“小公公这么晚了去哪?”
“罗公公让小的去送点东西。”衣翎紫答道。傍晚时分罗公公到衣府传旨,就假冒他的名头好了。
“送的什么东西?送往何处?”这名锦衣卫想是有些官职,在高德院来往的多是些差使太监宫女,他惯了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
皇宫分为两院,高德,清泰。高德是外院,接待外史,主管宫中各类事务,以及太监宫女都住在这院。清泰是内院,又分为两殿三宫六苑,不言而喻,是皇上皇后以及妃嫔的主要活动场所。
“喏,就这把琴,”衣翎紫指了指背上斜背着的琴,瞥见头顶黑影一掠而过,“公公说了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就让小的直接给长妃送去。”
“长妃?”锦衣卫有点犹豫。长妃是二皇子的生母,虽说如今二皇子失势,皇上也并没有把长妃打入冷宫。这事比较微妙,皇上要名声,没有对二皇子的人赶尽杀绝。但明眼人都知道,要是长妃有把柄落到了皇上手上,那皇上就正好名正言顺地除去她。
所以,事关长妃还是小心为妙。
锦衣卫冲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问道,“口令。”
“仁斋。”衣翎紫说得极为顺口,高德院的口令有一张列表,每月从中挑选一个。
“不对。”锦衣卫欺身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将矮了半个头的衣翎紫围在中间。
衣翎紫缩了缩脖子,自然往后退了几步。“不,不对?怎会不对?”
“小公公,过了子时了。”先前那名锦衣卫抛着手中一枚弹子,眼带猫捉老鼠的嘲笑看着她。
“暮??”衣翎紫看他们眼神,口里那个暮字转了转变了口型,“淬??淬海。”
“记性这么差,你在宫中如何当差的?要不是今天碰着的是官爷我,下次可就是掉脑袋的事儿。”锦衣卫说是说,让了一条路让她过去。
瞥见展关山几人已趁锦衣卫不备,越墙而过,衣翎紫大大松了口气,连声称是,提着灯笼跨过了拱门。
拐到锦衣卫看不见的地方,车东风蹿到衣翎紫跟前,“你装得真象,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装?你哪只眼睛看我装了?”
车东风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延伸出两个指头,“两只,都看到了。”
衣翎紫倒转了挑灯笼的杆子,在他那两根手指上各敲了一下,“谁装了?我只是一时忘了今日是月末,不,月初。”
子时前是前一月的月末,子时后是另一月的月初。
展关山微皱了眉,“刚才你是猜的口令?”
“对啊。”
问题是看到衣翎紫这么满不当回事的回答,他竟然无言以对了。
御膳房位于高德院和清泰院的中间。
本已经歇下的御膳房,此时却在窗框上投下几个忙碌的影子。
衣翎紫如前般,将灯笼外的布帘拢起,五人藏身在暗处。
等了一会,膳房中出来一个宫女,手上捧着一个大食盒。她一边小心捧着食盘,还要腾出几根手指费力地挑住灯笼。
这简直不合常理,既然要端那么一大盘,就应该多让几个宫女同行才是。刚才那两个小太监也只是站在门边,叮嘱道,“小心点儿。快去快回,还有等着的呢。”
“是。”宫女应着。
她也不会多想,为什么宫中那么多宫女,就只差遣她一个?
衣翎紫略略瞥了一眼展关山,默契地跟了过去。
前面那名宫女虽然拿着食盘不方便,却还是好奇心满满地边走边四处探头,好像她手上捧的是一大盆热汤,生怕脚下踩了不平会全泼出来。
又或者她捧的是一盘珍宝,生怕会被人发现。
“我来。”衣翎紫低低道。
“你怎么来?可不要打草惊蛇。”
衣翎紫不以为意,拍了拍车东风,“你到她前面把猫放出来。”
车东风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只管照做。左前方是一丛正艳的杜鹃,他一跃到了墙边一棵槐树上,掏出一直乖乖呆在他胸前的野猫,伸手抓了抓野猫的前爪,猫像是突然睡醒一般,呲叫一声,被抛入了杜鹃花丛中立刻张牙舞爪,直摇得花瓣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