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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回(1 / 3)

颜柏昶不再说话,要不是咳嗽声整夜未停顾盈心都害怕他已经死了。她就这么无助的抱着他坐在火堆旁掉眼泪,视线不敢从丈夫脸上移开片刻,想着也许等他睡一晚起来就会好多了,就像自己过去生病时那样。

就这么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天亮,火早已熄灭,顾盈心的双腿也已经麻得没有了知觉,「夫君?」她试着喊了一声。

谢天谢地,颜柏昶睁开了眼睛。

「早啊。」颜柏昶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虚弱的笑容,他动了动身体,马上换来顾盈心的惊呼。

「你别动。」

但颜柏昶没有听她的,使力离开了她的双腿,「我再这么压下去你的腿就废掉了。」

也幸好颜柏昶有经验,在好半晌等到顾盈心终于可以动之后,指导她把自己扶到了山洞更里面一些的地方,就地找了些干草铺好,也算是有了个安身的地方。

「接下来我要教你怎么生火,否则到了晚上我们不是冷死就是被野兽吃掉。」刚醒过来的颜柏昶精神确实比昨天好了点,咳嗽没有那么频繁,但依旧气若游丝。

虽然他可以教顾盈心怎么把山洞打理得安全一些,却无法用一张嘴教会顾盈心打猎,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两个人要怎么填饱肚子呢?

「我去找野果子。」顾盈心自告奋勇的说,「以前爹娘不让我爬树,可我都偷偷学会了。」

「也只能这样了。」靠坐着的颜柏昶想了一下,只能不放心的交代道,「别跑太远,在路上做好记号。」

「知道了。」

从来做不成大家闺秀的顾盈心终于在这个时候显出了一些优势,起码她不怕爬树也不怕小虫子。而盛产鲜花鲜果的云南山上应有尽有,顾盈心不仅用衣裙包回了一大堆果子,甚至用一片大树叶带回一堆她在大理看到人家吃过的虫子。

「夫君,我们烤了吃吧。」在得到颜柏昶夸奖之后,顾盈心又恢复成原本那个乐天活泼的样子,「你吃了东西病就会好的。」

「可能吧。」颜柏昶吃下一颗鲜甜多汁的果子微微笑着回应她。

眼看着不远处的小妻子忙上忙下,一会儿烤糊了这个一会儿烤黑了那个,好一番折腾之后就只剩下一点点能吃的虫子了。

「夫君快吃。」她献宝似的把手中的树叶捧到颜柏昶眼前。

「你也吃。」颜柏昶拿起一只自然的放进嘴里。

「我,我吃果子就好。」她不自在的说。

「怎么?怕了?」颜柏昶趁机逗了逗她。

「我是真的害怕呢,夫君。」顾盈心皱着眉头,「还是你自己吃吧。」

原本状况逐渐好转的颜柏昶让顾盈心渐渐放下心来,可谁知到了晚上,他们刚吃过东西后不久,代替昨夜频繁咳嗽的症状变成了发热,颜柏昶全身温度迅速升高,皮肤摸起来烫得吓人,满面潮红之下,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夫君,你觉得很难受吗?我该怎么帮你?」顾盈心两只手无措的搭上颜柏昶的身体又赶忙放开,他看起来很热,不能再增加他的温度了。

「没事,你去休息吧。」颜柏昶勉强无力的笑了一下,咬着牙回了她的话,一只手把领口扯开了一大片,露出的脖子一样又红又烫,皮肤上细密的汗珠铺了一层,内衫也早已湿透了。

「我拿水给你。」顾盈心转身去找白天从附近小溪里装满水后带回来的竹筒,早上为了做这个她连手指头都划破了,好在还派得上用场。

竹筒不大,即便她来回跑了三趟仍是已经被两个人喝得所剩不多,顾盈心小心的喂了一些水进颜柏昶嘴里,洒出一些滴在嘴边,倒也让颜柏昶舒服了一下子。

「不行,我还得去装一些回来。」这点水显然是不够的。

「不准。」颜柏昶一手及时抓住她虚弱说道,「天黑了,不准出去。」

「不要紧的,今晚天上有星星,我能认路。」顾盈心对他解释道。

「有野兽。」颜柏昶没有放开她。

「那小溪很近,我带着棍子出去好不好?」顾盈心并不担心的说,「夫君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在裙摆下绑了个结,一溜烟的跑出了山洞。

现在的颜柏昶早已是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看著妻子跑掉,看她动作那么熟练,想必过去也常常这么爬高走低,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他闭上眼睛自嘲的笑了。

前半夜顾盈心像只不会疲倦的小蜜蜂一样忙出忙进,不停的装水给颜柏昶降温,好在夜里山上溪水沁凉无比,果真对发著高热的病人来说有著不小的功效。就在颜柏昶的体温逐渐降下肤色也越来越正常之后,顾盈心终于松了口气的一屁股瘫坐了下来。

「夫君,你看起来好多了诶。」她用手去摸了摸颜柏昶的额头,惊喜的发现已经渐渐不烫了。

「的确,多亏了你,」颜柏昶则是感觉身体在打了一场大仗之后终于得到了放松的机会,也跟着她长长舒了口气,「辛苦你了。」

「不辛苦,也不比我出去玩的时候累多少。」顾盈心开心的挪到颜柏昶身边跟他靠躺在一起道,「我只要睡一觉就能恢复啦。」说完就将一双充满红血丝的大眼睛闭了起来。

颜柏昶心中一紧,看着妻子转了个身贴在他的胸前,甚至还依赖的把头也靠进了他的怀里。刚才为了降温,他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衬,而从未同床共枕过的顾盈心竟然就如此自然的睡了。

望着迅速入眠的怀中之人,本该跟她一样尽快休息的颜柏昶却突然没了睡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专注的看着顾盈心,近在眼前的距离连她平稳的呼吸都能轻易感受到。

那张原本娇嫩细滑的脸蛋上面已经有了一些脏污和划痕,头发早已散落得乱七八糟,好好的一件衣衫也破了好几处。从小就没有过动手照顾自己经验的她现在却不得不照顾一个重病之人。而出乎意料的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口出半句怨言,还能这样毫不设防的睡在他身边。

嫁给他表面上看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至少市井传言皆是如此,而事实上却是她一脚踩进了火坑里。

不学无术也好,率性无礼也罢,天下间能知书达理的女子本就不多,更何况她生来便无需为生计发愁,有一辈子用不完的钱财,世人对她又何须报以至高的期待和要求,又哪来的资格鄙夷和苛责于她?

世上从无完人,各自优缺点一番比较下来,明明是颜家委屈了顾盈心,可饱受恶名和流言蜚语的却也是她,当真是不公平,但她丝毫不懂得计较抱怨,成亲两年多来也没向任何人提出过自己的不满。

忍不住抬手轻抚她的睡颜,颜柏昶眼中的妻子已经一日胜过一日的甜美可人,他们没有过肌肤之亲,这让此刻的颜柏昶内心深处浮现出一丝燥热感来,那不是因为疾病发热所致,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冲动,这个冲动迫使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低头亲了一口怀里的妻子,脸上不够,又紧接著在那张如花蕊般柔软的红唇上亲了一下。

随着胸口一股热气涌出,颜柏昶怔住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的背后意味著什么,他对她已是千真万确的动了心。

只是,她的感觉呢?

她可懂什么是男女之情?可会对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有情?

对一切毫不知晓的顾盈心第二天精神奕奕的醒来,陪着状况似乎又稳定下来的颜柏昶聊天,「夫君,你的病每次都是这样白天没事晚上很严重吗?」她一边用小树枝拨弄着地上的枯叶一边撑着下巴歪头问道。

「通常而言,生病总是夜里会更难挨一些,」颜柏昶吃着手里的野果子不甚明了的说,「可像这次这样的情况却从未发生过。」他也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发病过了。

「那就太奇怪了。」顾盈心望了望山洞口,又叹气道,「这雨怎么越下越大啊。」从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的雨让她没办法走出山洞,虽然不用出去装水了,可是找东西吃也不方便了。

「现下是云南的雨季,在山中一旦下起雨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停的了。」

幸好他们还有一些囤积的果子,短时间内不怕饿到肚子。眼下颜柏昶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按照以往的经验,通常在一晚高热之后他还会经历一次高寒,可他们两人都没有带御寒的衣物,可以预料今晚的凶险一点也不会比前两日小,该如何是好呢?累了好几天的妻子还能撑得住吗?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靠躺在山洞里与顾盈心闲聊了一整天的颜柏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担忧的情况就已经开始发生了。虽说已经有了一些照顾他的经验,但当顾盈心摸到浑身冰冷的丈夫时仍是不免心惊肉跳起来,她听老人们说过,只有人死了之后才会浑身冰凉,那这是不是代表...

「夫君,夫君。」她慌张的抱着正在打冷战的颜柏昶,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

颜柏昶吃力的摇着头,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回答她,只是不断踡缩着抱紧自己,浑身抖个不停。

「夫君...」得不到回应的顾盈心更加六神无主,只能用力的抱住颜柏昶想要帮他增加一些温暖,好半晌后她才突然抬起一张泪迹斑驳的脸,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对著怀中人呜呜咽咽的说道,「夫君,记得有一次我感染风寒的时候,全身也是冷得要命,乳娘脱了衣裳与我抱在一起,霎时就暖和许多,我现在要对你试试,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