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千离一别,她便和风花雪月通过禧公建立在全国的消息网暗中搜罗情报,千离的一举一动皆有风声透进她们耳中,所以就连千离私自离开禁军队伍,她也知道在渡口来堵截她。
没有人时刻监视着,千离觉得自在多了,不仅坐姿随性就连面上都轻松许多。
“我皇姐她还……好吗?”千离觉得实在不该用好这个字眼,她姐姐的一生已然已经毁了,如何又能好的起来。
“想不到罗浩竟是个温柔又细致的男人,我若是有这样的男人陪在身边,就算让我神志不清一辈子我也甘愿。”綦连采儿回道,她觉得姬伯雅终究还是幸运的,至少她能和心爱的人相守。总好过千离,相知之人不该相爱,相爱之人不能相守,她望着千离的眼神渐渐充满了疼惜,这个女人的命好苦!
千离摇头不置可否,她将话题转向女儿,又问:“羲和呢?那孩子长多高了?会走路了吧,会说话了吗?”她记得送女儿走时她还能抱那孩子满怀,这快一年不见,她已经无法想象孩子长成什么样了,记忆里只敢肯定女儿很俊。
“公主殿下天资聪颖,会走路也会学话,伯雅殿下也很疼那孩子,宠爱得不得了,你师傅常常为此吃味,暴跳如雷。”
哦!千离笑意甚浓,她实在想不出深沉稳重的师傅抓狂时是个什么样。
“采儿姐姐,别把羲和当作公主看待,永远不要让她和皇家牵扯上关系。”千离感慨万千,若能选择她定不要留着帝王家的骨血,这就是孤独的烙印,越是至高无上那寂寞感就越是刻骨铭心。
“是。”
千离又想了半晌才启口问道:“那个人呢?”她甚至不敢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眉间羽,心上人,只是念起他的名字,她就会觉得心痛。
“那个人?你在说谁?”綦连采儿故意装糊涂,见千离气急败坏地瞪她,她才做幡然醒悟状:“噢,信王是吧?”她不知该不该如实对她禀报,因为那个男人绝对比她活得洒脱。“信王过得还算如意吧,据说他迎了一位冠绝美貌的女子住在府上,看样子像是喜事将近。”想来想去綦连采儿还是觉得不要瞒眼前这个傻女人好一些,看着她继续痴等下去,不如让她死心。
千离脸上现出一抹苦闷,这不正是她为他祈祷的结局吗,她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难过?
他说过生生世世都会痴心不改,可一转身他就越走越远。这辈子他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还指望什么来世?
这一刻,千离多么想回到动情之前,怨只怨此生不该和他相遇的。
千离轻轻摇起折扇,扇面上的墨迹深深落入她眼底,那是千禧送她的折扇,一面画的是黄泉五色花,另一面提了一些字:
淡淡烟雨淡淡愁,淡淡明月上西楼;
淡淡鱼儿水中游,淡淡蝴蝶落绣球;
淡淡浮云眷温柔,淡淡美人入画轴;
淡淡少年最风流,淡淡钟情印紫眸;
淡淡丝竹做箜篌,淡淡相思绕心头;
淡淡姻缘莫强求,淡淡酒解淡淡愁。
她原以为人生轰轰烈烈方才最为动人,却不想这淡淡人生竟然也如此撩人心魂。
“千禧呀千禧,你的淡定自若让我好生嫉妒呢!”浅眠间,千离呓语纷纷,她好像恋上了这个男人的别样温柔。
若果说仲羽是烈酒,他的爱热辣如火,让人沉醉其中,那么千禧就好像清水,淡淡清润,是她的解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