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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搜查了心理学家的尸体,并小心避免触碰她的肩膀和胳膊。我轻拍她的衬衫和裤子,寻找隐藏的物品。她的左侧小腿上绑着一把小手枪,右脚鞋子里有个折叠的小信封,其中塞了一封信。心理学家在信封上写了个名字;至少那像是她的笔迹。名字以S打头。是她的孩子?朋友?情人?数月来,我不曾见过一个名字,也不曾听人把名字说出口,此刻看到这名字,让我深感不安。它有点不太对劲,仿佛不属于X区域。在这里,名字是危险的奢侈品。祭品不需要名字。担当某种职能的人不需要被赋予名字。总而言之,这名字让我愈加困惑,仿佛头脑中一片不断扩张的黑暗。

我把枪掷向沙滩,然后将信封揉成一团,也顺着枪的方向扔出去。此刻我心中想的是,虽然发现了丈夫的日志,但换个角度看,也许还不如没找到。同时,我对心理学家依然存在某种怨愤。

最后,我搜查她的裤子口袋,找到一些零钱、一块光滑的忘忧石,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一系列催眠暗示,包括“导致瘫痪”“导致接受”“强制服从”,每一条对应一个激活词。她一定是非常害怕忘记这些用来控制我们的词语,所以才写下来。她的备忘单还包括其他提醒内容,例如:“勘测员需要强化刺激”,“人类学家的头脑容易渗透”。关于我,只有一句含义隐晦的评语:“沉默是一种特殊的暴力”。多么具有洞察力。

“湮灭”一词后面紧跟着的是“导致立即自杀”。

我们都有一个自毁按钮,而唯一可以按动它的人死了。

我丈夫小时候经常做噩梦,那甚至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这种令人虚脱的体验迫使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的噩梦是关于发生在屋宅地窖里的恐怖罪行。但医生排除了那是受抑制记忆的可能性,最后他只能靠在日记里记录梦境来排解。然后,到了大学里,在加入海军的前几个月,他去参加经典电影节……于是,我未来的丈夫在大屏幕上看到他的噩梦被演绎出来。他这才意识到,一定是当他很小的时候,正好看到电视里在播放这部恐怖片。他头脑中那些从未剔除干净的碎片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他说,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自由了,从此往后可以抛下童年的阴影……因为这一切都是虚假伪造的幻象,就像头脑里的胡乱涂鸦,导致他作出南辕北辙的错误决定。

“最近以来我一直做一种梦,”在答应参加第十一期勘探队的前一晚,他向我坦言,“这次其实是另一种新的梦境,并不是噩梦。”

在这些梦里,他飘浮于原始荒野上方,仿佛沼泽鹰一般居高临下,自由的感觉“难以形容。就好像把我噩梦中的一切彻底反转”。随着梦境的发展与重复,其张力和视角会有所变化。有些个夜晚,他在沼泽水道中游动。另有时,他会变成一棵树或一滴水。所有一切经历都让他精神振奋。所有一切经历都让他向往前去X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