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抬手拔了簪子塞给她?。
“好好收起来?, 别过了王爷的眼?。”
“从前怕他?嫌你麻烦, 受了委屈不敢说。如今又为什么?做你的夫君, 不该替你担待事儿?什么都瞒着他?,有意思?吗?”
“千金难买我愿意, 要你啰嗦!”
海桐鼓起腮帮子。
“那二娘子快把奴婢配给袁家小哥,反正奴婢乐意, 日子顺顺当当,三粥一饭, 吃饱了就睡!”
杜若当她?牢骚, 就手推开?, 自掀帘子进屋。
房里只点了两盏案台上的小灯,几盏落地大灯都空着。
昏茫茫的光线底下,李玙那一半的房间添了一只硕大的湘妃竹博古架,手腕粗泪迹斑斑的竹子,上面堆满书册、画卷,笔洗、香炉等零碎物事。地下还有一口大楠木箱子,盖子掀开?晾着,里头也是李玙的各样随身玩器。一支玉笛露头在外, 垂下明黄的丝绦。
“辛苦二娘奔走,可是本王也没有偷懒,才理了小半,余下的东西便放不下了。怎么收捡规整,还请二娘费心。”
李玙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杜若探头看?去,只见他?仰面躺在她?日常睡的榻上,两手交叉压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脸朝窗外,乐滋滋地哼着小曲儿,肚子上还搭着她?一针一线绣出六芒雪花银红锦被。
杜若面上一阵潮红,转身不知该往何处去。
“海桐多大了?”李玙转脸问,脸上没挂着笑,神?情却是轻快的。
“……十七岁。”
“哦。”
李玙如释重负。
“还好还好,那再等两三年不迟。本王想着,怎么都要你头胎落地半岁以后,她?才好出去嫁人的。”
杜若眨着眼?,不由跟着盘算那是什么时?候,忽然警醒过来?,呸的唾了一口。
“诶,难道二娘不愿意为本王生个小机灵鬼儿?那感情好,本王反正儿女成行,多生还得多给孩子们?赚些钱帛花。”
杜若知道方才那几句私房话被他?听见了,气鼓鼓地唾他?,“殿下为老不尊!鸠占鹊巢!”
“本王何止占了你的巢穴?”
李玙嬉皮笑脸地起身,一步步往她?近前靠。
屋子再大,也禁不得他?龙形虎踞三五个起落。杜若本来?不瘦小,被他?一比,就像大树底下笼住的秧苗,颤巍巍,软嫩嫩,缩成一团。
“呀……你走开?呀!”
李玙才把搭上杜若的肩头,她?就像蓦然间中了毒箭的鹿子,把眼?一闭抱着头喊起来?,反把李玙吓了一跳。
“……”
李玙停了手抱臂站住。
这是第二遭失败了。
他?总结经验教训:杜若在晚上比较紧张。
杜若狼狈极了,睁开?眼?气恼得大声质问,“殿下到底要睡哪张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