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风阵阵,李隆基把扇子横在杨玉背部上方,扬手洒下?金粉。
美人腰窝一颤,立时平添十几朵金灿灿的樱花,白底金边,笔锋干脆,比画的还逼真。
李隆基眼神幽暗,扔开扇子和荷包,两手摁得住她身子,摁不住非要扭过来看个究竟的面孔。
杨玉剔透肌肤蒙上一层茜红,尤其是眼角眉梢,似美人图最后?的点睛妙笔,越拖越深的笔触,醉眼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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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接手的第一个年?,方方面面反馈都不错。
李玙在佛楼听?崔长史一笔笔汇报。
王府当年?刚起图纸建造的时候,这座横断整座府邸的怪异建筑就曾经?招来过崔长史的反对。
那是开元十三年?,年?纪轻轻但已经?身居高位的崔长史看到图纸一夜没睡,又气又急,满脸通红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见李玙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糊涂东西!你不要这个顶子,莫连累了奴婢!”
小小的李玙昂着头,站在初冬清晨萧条冷寂的光带里?默然?不语。崔长史把图纸卷成一轴,气咻咻地挥舞,边训斥他。
“准殿下?出宫开府乃是圣人法外施恩,瞧的可是邓国?夫人的颜面!要不是夫人一力周旋,就照则天?皇后?手上的旧规矩,把殿下?关在内廷十年?八年?又如何?外臣哪里?在意殿下?的死活,关得久了人就废了,殿下?还能指望什么?”
他勉强道,“本王万分感念夫人的恩德,这座佛堂亦是为夫人所?建,大?佛全用迦南木贴金,顶上藻井亦用金粉修饰,往后?夫人来看望张氏,便可时时礼佛。”
崔长史冷笑了一声。
“难为殿下?还记得张娘子是要嫁进来的。这座楼居中?一拦,殿下?在北面,张娘子在南面,视线不及,声气不通,殿下?在仁山殿胡天?胡地,谁人可知?”
李玙淡声道,“长史,本王人品如何,你若不信,自可去问张娘子,何必故意污蔑本王?”
“污蔑?那吴氏是个什么来历,殿下?当真不知道?王家送来的,殿下?即便舍不得一条索子勒死,也该远远儿打发到杂役里?去,做什么留在身边?还不是看上她妖妖乔乔的样儿?张娘子不好意思开口与?殿下?计较,殿下?便装糊涂?”
“长史慎言!吴氏……本王拿她做个伴罢了。”
李玙涨红了脸,万般窘迫之?下?,少?年?独有的清亮眼神迸出星芒。
崔长史怔了怔,李家小郎君难得有他那样细致的眉眼。
李琮和李瑛与?李玙差不多年?纪,样貌也都端方,可是放在一起比较,李琮像幅粗笔线稿的散画儿,李瑛失于刻意,唯有李玙疏朗大?气,微瑕难掩白璧。
崔长史算是明白了,悠悠地哂笑了声,尖刻道。
“奴婢们背地里?都觉得奇怪,那么些个皇子,张娘子怎么就单取中?了殿下?!哼,难怪人家都说殿下?的生母极美。奴婢虽未见过,不过丽妃娘娘标致,太子也就长那样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