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听?到这?里,忙插口?。
“殿下别生气?,王将军经营西北多年,两镇上下都是他驯熟的人马,才能屡立奇功。譬如妾掌管太子府,全仗铃兰、长生他们得用?,倘若全替换了,妾光杆司令一个,什?么?都施展不?出来。”
“孤知道,叫他交出朔方、河西,那是要了他的棺材本儿!可圣人防的就是节度使结党营私,图谋中原,他越舍不?得,圣人越疑心。要不?是他几?代忠良,自幼养在圣人跟前,算得半个儿子……”
李玙沉沉道,“总之倘若是孤坐他位置,如今已是斩了。”
“那……”
杜若想了一转,安慰道,“妾知道殿下不?同意攻打石堡城,王将军百般拖延,多半出自殿下授意。”
李玙眉峰轻轻一跳,脸上笑意浮起来,牵着她指尖在掌心摩挲。
“好?聪明娘子,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孤不?瞒你,你姐夫当年那两个同僚实在得用?,如今秦大领着太子府亲卫,常护卫你出行,秦二却是专替孤往返剑南、陇右,与他通信往来。”
杜若顿时耸动,吓得立刻起身。
——他竟还敢!
韦坚和?皇甫惟明被杀,太子妃被废,中枢、州府数千官员受到牵累,稀里哗啦推翻长安半数亲贵。
这?么?大的阵仗,才刚消停些,他居然直接与王忠嗣通上信了!
他这?个太子,到底还想不?想做了?!
“你,你……”
电光火石间杜若心内闪过无数个念头,下意识出口?的话却是那日子佩所说。
“你就不?能耐心等两年,就非得和?圣人顶牛吗?”
房里一片寂静,只听?外头北风滚过檐角风铃叮叮当当的声?响。
李玙沉静地盯着杜若,面无表情,出语字字冷硬,仿佛从?喉头鲜血萃出来。
“不?能。”
“孤的子民,不?能为了他的面子活儿白白送死?,石堡城太难打了,打下来,代价太大了。”
杜若大大不?解。
“头先韦坚算了近五年通盘账目,各州府细账,乃至与吐蕃开战,河西走廊暂时堵塞不?能贸易的影响,指明即便外贸断绝,两三年内,以国朝八千万人口?,供养四十几?万精锐并不?吃力,甚至五十万、六十万也能承受。妾不?是喜欢打仗,可这?一仗,打得起!”
李玙轻轻道,“什?么?叫打的起?人不?是账上一行数目字。”
杜若自知失言,语声?一顿,转而道,“吐蕃自松赞干布起日益强大,占据龟兹焉耆等四镇后,更野心勃勃,觊觎河西走廊乃至长安,不?除吐蕃,不?止圣人难以安枕,大唐子民亦是战战兢兢。你不?知道外头多少青年,恨不?能血书朝廷,不?要品级钱粮,自带马匹武器,只求与吐蕃人一战!”
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李玙身体前倾,抵住卧榻边缘,直视着杜若分明不?服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