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嘘!太子吉人天相!”
一时间人人唏嘘,有感佩欣赏的,有遗憾惋惜的,也有想到储君再失,平地又要起风波的。
李俶大步走到裴禛身侧,指一指宗室队列中满面哀戚的弟妹。
李隆基眯眼看,孙儿孙女们肩并?肩站着,各个握紧拳头红了眼,都?有同仇敌忾之决心?,独病恹恹的红药倚着个硬里俏的丫头,哭得抽抽噎噎。
李俶拭了拭眼角泪光,哽咽着抬起脸。
“圣人莫要太伤心?了,阿耶从前便常教导我们,身为?宗室子,需比寻常人更尊仰圣人,因为?圣人乃是?天下的定盘星。孙子无?能,解不开圣人心?里的苦。裴郎官,你不明白!圣人再舍不得心?爱的儿子,也会以?大局为?重!”
裴禛止住抽噎,困惑地环顾几十位身份低贱的歌姬乐手。
“城破虽快,可是?圣人高瞻远瞩,先行一步,咱们出发的时候,叛军还没进城,用不着殿后呀。”
“为?何?不用?”
李隆基脸色一变,马鞭指向长安,冷冷道,“如非三郎拖住,叛军早追来了。”
“那我阿娘……还有救?”
裴禛眼眶微红,神情渐渐柔软,期待地回头遥望,却看不清他母亲裴太师夫人武琴熏,有没有逃出一条性?命。
他举起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咬牙昂头。
“既然圣人与太子早有谋划,臣不敢拖延,中枢机构尽在队中,这便是?国之重器了,断不可落入敌手。”
全是?废话。
李隆基不悦地哼了声,扬鞭狠狠抽向坐骑,只听嘎拉拉一阵艰涩的动静,队伍再次行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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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太子都?没出来?”
最前端的华贵马车有四匹骏马牵拉,轻轻松松趟平颠簸的道路。
十几个左骁卫手持长戈拱卫,警惕地四面瞄着,生怕叛军从天而降。
郑旭才被当?众杖责二十,脖子上、肩膀上都?有血痕,勒着马,沉默地贴着车厢徐行,乍然听到车厢里贵妃吃惊的问话,不禁面露不解之色。
七宝期期艾艾地解释。
“不止太子,还有好些亲贵没走成,但凡因故未到勤政务本楼点卯的,都?被撇下了。圣人匆忙,不准人半途回家?传话,就这么一波轰拉走。您是?没瞧见,方才咸宜公主硬要回去带上驸马和儿女,右骁卫那个王将军可不比郑将军好说话,直说公主非要去就甭回来了,马匹车辆都?不够,没有几千人等她一个的。”
杨玉愕然,“那公主回去了吗?”
“回了。”
“她可真是?……唉。”
杨玉重重往车壁上一靠,神色愈加倦怠。
七宝捋起袖子用手背贴上她额头,登时大惊,“哎呀!娘娘,您怎么偏偏这时候发起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