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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1 / 3)

一连数日, 谢霁庭一边拟宗室之子的名单,一边派人调查当年之事。

这日, 他刚回府, 就听下人来报,说是表妹在府外求见。

他想了想,还是让下人把人带了进来。

“见过表哥!上次匆忙一见, 还未恭喜表哥沉冤得雪、封公拜相!”卢筠柔行了一礼道。

“表妹今日来, 所为何事?”谢霁庭开门见山地问。

“不知明轩这几日在国公府,住得怎么样?”卢筠柔问。

“有下人照料, 能蹦能跳, 你随时可以把他接回去。”谢霁庭道。

“表哥误会了, 我今日不是来接明轩的。我是来, ”卢筠柔说着犹豫了下, 才继续道:“我是来求表哥一件事的。”

“何事?”谢霁庭淡声问。

“听闻皇上近来欲在宗室子中挑选一名收为养子, 表哥可否,可否让明轩成为那个幸运儿?”卢筠柔目光充满期待。

谢霁庭万万没想到,她今日来此, 竟是为了这件事, 更没想到, 她竟敢跟他张这个口。

“表妹莫要开玩笑了, 一来明轩并非宗室子, 二来, 他不在五到十岁这个范围内。他连初筛名单都上不去, 如何成为那个幸运儿?”

“这些筠柔都知道,可筠柔也知道,表哥一定会有办法。表哥既然能助新帝登基, 何不将储君也抓在手上?”卢筠柔激动道。

“大胆, 储君之位岂是你我可以私议的?”谢霁庭沉声斥了句

卢筠柔咬了咬唇,却还是坚持道:“表哥,您知道的,明轩是四皇子的孩子,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登上那个位置。他死了,他没能完成的愿望,我希望明轩能够替他完成。”

说到这儿,她祈盼地看着他:“只要您能让明轩当上这个储君,他必会一辈子尊您敬您,他的身份,只有你我知道,有了这个把柄,您永远都不用担心他会背叛您!”

谢霁庭险些气笑了,她为了让他扶明轩坐上那个位置,竟连这种可笑的话都说得出来。

明轩的身份,可以是把柄,亦可以一块催命符。试问,哪个皇帝,会愿意自己的这种把柄握于人手?

且建兴帝一脉,经过他的一番设计,已经被踢出了皇室血脉。建兴帝尚存的几名皇子,都已经被贬为了庶人。

明轩是四表弟之子,他若是让明轩当上这个储君,岂非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必多说了,明轩性子顽劣,不堪为储。今日这些话我听过便忘了,日后休要再提。”谢霁庭冷声道。

“表哥,我知道我对不起您,也没脸再来求您,可我三年前嫁进谢家时,当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这孩子毕竟有谢家的几分血脉,他当上储君,对您百利而无一害啊!就当是筠柔求您的最后一件事,求您帮帮明轩吧!”卢筠柔跪倒在地,流着泪哀求。

谢霁庭冷眼看着她,四年前,他在她孝期结束,提出要和她解除

婚约时,她也是这般跪在地上,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求他不要解除婚约。

他记得她当时说的是:“表哥,我同四皇子只是一时情迷,可四皇子已有正妃,筠柔绝不可能为妾。只要表哥肯娶我,我保证,以后一定和四皇子断清关系。若表哥嫌弃筠柔,不肯娶筠柔,那筠柔就只能一死了之了!”

他当时因为认清了自己对春桃的感情,本来决定终生都不娶妻,因为她的哭求,他想着自己与她毕竟多年婚约,又怜她丧母,这才同意了她的请求,在来年春闱后娶了她进门,准备同她做一辈子的名义夫妻。

可如今看来,她直到婚前,都还同四表弟藕断丝连,这才有了这个孩子。

卢筠柔眼泛泪光地看着表哥,她知道,表哥一定会像四年前一样,答应她的请求。

谢霁庭默了下,说:“你随我来!”

说完他抬脚往外走去。

卢筠柔心下一喜,表哥果然还是心软了,她连忙站起身来,跟着表哥一路出了府,直到上了马车,才忍不住问:“表哥,您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谢霁庭说完便闭上眼睛养神。

正院,何春桃得了消息,说是谢霁庭和卢筠柔同处一室说了好一会儿话,这会儿两人又共乘一辆马车不知道去哪儿了。

气得她直咬银牙,谢霁庭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她就知道他之前是在说谎话哄骗她!

这不,才几天功夫,就

和他那表妹旧情复燃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儿去偷情了!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吴婶抓奸的心情了,她这五脏六腑,简直跟火烧一样,气都要气炸了!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他好看!

这厢,谢霁庭带着卢筠柔来到一处别院,又让人把四公主带了上来。

四公主一进来,看到坐在上首的谢霁庭,便吓得缩到墙角,浑身颤抖。

卢筠柔见一向嚣张跋扈的四公主,竟变成了眼前这副憔悴不堪畏畏缩缩的模样,一时惊讶不已。

“表哥,四公主怎会在此?又怎会变成这副模样?”她不解地问。

谢霁庭没有回答她,只看向四公主,说:“你把之前对我说的话,当着筠柔的面再说一遍,我便放你离开。”

“当真?”四公主灰暗惊恐的眼中迸出惊喜和光亮。

“本相说话算话。”谢霁庭承诺道。

四公主这才转向卢筠柔,嘲笑道:“卢筠柔啊卢筠柔,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以为,我四皇兄对你是一片真心吧。”

卢筠柔立时变了脸色:“你,你胡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同四皇子的事?”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就是我让四皇兄去引诱你的呀。”四公主站起身来,高昂头颅,得意地笑着。

“什么引诱?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话。”卢筠柔惊慌道。

“当年,我看出我四皇兄对他表哥谢世子的嫉妒,便故意告诉他,谢世子有一位貌美如天仙的未婚妻,若是能把

谢世子的这名未婚妻引诱到手,他便算是胜过谢世子一头。”

四公主说着讽笑一声:“果不其然,我四皇兄对你下手了,他久经花丛,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是他的对手?他不过同你偶遇几次,轻轻撩拨几下,你便对他芳心暗许,甚至想要与谢世子解除婚约,转而嫁给他!”

“不,我不信,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我和四皇子是真心相爱的!”卢筠柔大喊一声道。

“哈哈哈,真心相爱?可笑啊可笑,卢筠柔,你竟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如果我四皇兄是真心爱你,他为何迟迟不愿娶你?”四公主问。

“那是因为,因为他当时已经有了未婚妻。”卢筠柔急忙辩解道。

“他如果真的爱你,可以为你解除婚约。可他非但没有,他甚至连纳你做侧妃都不愿意,我猜,他一定是跟你说,你是侯府千金,不能委屈你做妾。可事实上,他只是怕和你之间的事情暴露出来,就会失去英国公府的助力。那样,他就当不上储君,登不上皇位了!”

四公主说完,见卢筠柔脸色一片惨白,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卢筠柔彻底崩溃了,原来所有的真情都只是假意,所有的怜惜都只是玩弄。

她满心痛苦,大声质问道:“你,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我为何要这么做?我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我倾慕谢世子,想要嫁给他。而要嫁给他,就只能先把你这个碍眼

的未婚妻给解决掉。”

四公主说着走到她面前,叹息一声道:“可惜,你太不中用了,几年时间都勾不住我四皇兄的心。到头来,你竟还是要嫁给谢世子。而谢世子明明知道你和我四皇兄之间的事,竟还是愿意娶你!”

她说到这儿,声音骤然发狠:“我不服气,我得不到的人,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于是,我挑拨我那位愚蠢的四皇兄,让他篡位谋反,让他把整个英国公府拖下水,这才给了我父皇把英国公府连根拔起的机会,也才把高高在上的谢世子拉下凡尘,把他变成了一个人人都能唾弃欺辱的低贱流人!哈哈哈哈……”

卢筠柔听到这儿,才知道,原来当年四皇子篡位谋逆一案,竟是她在中间动的手脚,四皇子的死,也是拜她所赐!

她不但撺掇四皇子来引诱她欺骗她,还害死了四皇子!

卢筠柔一时激愤,拔下头上的金簪,猛地插进她的咽喉!

四公主的痴狂大笑声戛然而止,她瞪着眼珠,眸中充满了不敢置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性命,竟会结束在一个被自己玩弄在掌心的蠢女人手里。

鲜血喷到卢筠柔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杀了人,她吓得立即松开手。

见四公主直直地倒了下去,她连忙后退几步,抬头看向表哥,惊慌道:“表哥,我、我杀人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生气了……”

谢霁庭从头到尾

,都冷眼旁观着,哪怕是看到卢筠柔用金簪杀死四公主,也毫不意外。

他看了看她那张溅了血的脸庞,上面有柔弱有惊慌有害怕,还有得知被愚弄的恼怒,唯独没有歉意。

这样一个看似柔弱之人,却能在恼怒之下,拔下金簪插进另一个人的咽喉,可见并非真的柔弱。

“现在,你还想让明轩当储君吗?”谢霁庭淡声问。

卢筠柔本就脸色惨白,闻言脸色更是面如死灰,她这才明白,表哥为何要带她来此,就是为了向她揭露这残忍的真相。

她一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以为你让四公主告诉我,四皇子对我并非真心,我就会忘掉四皇子,喜欢上你吗?”

“不,绝不可能!”她大吼一声,道:“在别人眼里,你是芝兰玉树宛如谪仙的谢世子,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浑身药味儿的病秧子!从幼时起,我就极讨厌你身上的药味儿。可母亲总让我多与你亲近,她不知道,我每次闻到你身上的药味儿,都会恶心得想吐!”

谢霁庭面色微凝,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知晓此事。

他幼时病痛缠身,极少与外人接触,唯独这位与他定下娃娃亲的表妹偶尔会来看他。

他怕过了病气给她,也总是与她保持距离,没有太过靠近。

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会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儿,并感到恶心想吐!

卢筠柔越说越激动:“我每次一想到要

嫁给你,我就浑身难受,好在,好在四皇子出现了,他给了我希望……”

可这希望,原来不过是一场泡影!

谢霁庭见她停下来,才开口道:“我记得,幼时你有一次哭着来找我,说是你父亲纳妾惹了你母亲伤心,你问我,长大后会不会像你父亲一样纳妾?我当时为了安抚你,便答应你,长大后不会纳妾,会一心一意待你。”

卢筠柔愣了下,不解道:“你说这些做什么?儿时的事,我早就忘了!”

谢霁庭闻言自嘲一笑,原来他儿时对她许下的诺言,她早就忘了,只有他还记在心里。

七年前,他察觉到自己对春桃的异样感情,却碍于对表妹的这个诺言,也碍于春桃的身份,在得知春桃只想出府嫁人做正头娘子时,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割舍下这份感情。

春桃爬床的那一晚,他之所以会喝醉酒,其实是因为那天他无意间撞见了表妹和四表弟私会,才会借酒消愁。

那晚,他醉酒后意识模糊,先是把春桃当成了表妹,问了第一句‘为什么’,又认出她不是表妹,才问了第二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