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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痛苦多久啊？白薇，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怀孕了是吧，去打掉，打掉不就行了吗？”
白薇好像听到了一句救命的话似的，“孩子打掉了以后就不能怀孕了呀！”
高阳皱着眉问：“谁说的？”
白薇：“不是吗？我妈妈说千万不能婚前怀孕，不然打掉了以后就不能做女人了。……”
她哭丧的语气，真是悲乎哀哉。
高阳笑了。
“你这是掌握的什么医学知识啊，你妈那是吓你！打掉一个孩子就不能怀孕了？那全中国的女人恐怕都不能怀孕了。”
“你这是在安慰我？”
十一月的深圳已经没有夏日的热气，浴室的冷水浸入内衣也会有一种刺骨的冷。
然而白薇却需要这种冷，让自己麻木，只有麻木了，才可以没有感觉。
看着高阳的笑，她很费解，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高阳对这种事这么不在意。
她觉得自己已经脏污了，已经没有颐指气使的底牌了，她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在高阳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猎物，受伤的，毫无尊严的，可以供人消遣的玩物。
高阳读不懂白薇的眼神，只觉得隐隐感觉到她有一种绝望。
“你起来，别在这里坐着了，冷吧？”
“高阳……我很痛苦，我不能原谅。”
“你不能原谅你自己？”
“我不能原谅身体里的肮脏，它们就好像虫子，在我身体里面爬来爬去，噬咬着我的五脏六腑……”
高阳眉头一皱，“唉，别说了别说了，你怎么总是这样，你连自己都不能原谅，你这个人要怎么办呢？”
“死呗，自杀呗。”
“别动不动就说死，你啊，看起来坚强，其实很脆弱。”
“为什么你不生气，你连打也不打我，骂也不骂我吗？你打我吧，骂我吧，我真的不爱自己了，我不喜欢自己这副身体了，我不想要了。”
白薇对高阳的坦然实在感到吃惊。
“唉……行了，你这人怎么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呢？”
高阳现在觉得白薇的贞洁观是真的有问题，一点也不正常，好像不做烈女就不是正常人。
白薇摇摇头，“人就是该这样啊，应该对自己高要求啊，不能做肮脏的人，不能做肮脏的事，不然就不是人，如果那么低级，为什么不去死？”
高阳摇摇头，“照你这么说，那……那那些做妓女的怎么办？她们要靠主动出卖自己的身体挣钱。”
白薇：“她们都是这个地球的败类，早就该被拖出去枪毙，还有小三，还有何彩萍那种人，所有不知羞耻的人都该死！”
高阳：“你不能这样想……”
白薇：“高阳，我们离婚吧，我可以一个人过日子，你不用不可怜我。”
高阳看着眼前的白薇，真是完全被打败了，“白薇，你能不能别这么奇葩啊！你出了这样的事儿，这种话该我说吧？”
他是真正哭笑不得了，白薇就算遇到了这样的事，她还要骄傲，还要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的尊严。
白薇：“我们以后再在一起，你就不尊重我了，你就会像我鄙视你那样看待我，看不起我……我觉得我不能忍受。”
看来妻子这几天都在考虑这种事，她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样。
如果他和她一样那么难以原谅自己，恐怕不用上班了，也不用吃饭了，就一天到晚用头撞墙，寻死腻活。
如果人不懂得原谅自己，那就是不会生活，人不是神，总会犯错，不能自我谅解，就无法正确认识自己。
时而苟且，时而磊落，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只做英雄。
高阳大声说：“我是我，我不是你！”
他感觉到白薇已经完全平静了，他用力把妻子抱起来，从浴室抱到卧室的椅子上……
然后用干毛巾帮她擦身，她总算是听话了，配合了，低着头任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