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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期去找秋娘的时候遇上了晴山和他师妹，两人换了衣裳，褪去那身黑沉沉的衣服，如今一个粉袍一个蓝裳，倒像对新婚夫妇。
“初霁多谢姑娘收留！”
程期忙摇头，指了指身后的沈星还，“收留你们的是这位沈公子，可不关我的事，倒是我，实在该谢你们搭救之恩。”
“初霁姑娘，你的名字真好听，和晴山师兄的名字，也登对的很！”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晴山轻咳一声，“姑娘说笑了，还不知姑娘的姓名？”
“哦，对，忘了自我介绍，程期，鹏程万里的程，万里可期的期，幸会。”
初霁圆圆的脸上绽出一个笑，杏眼弯弯，“程姑娘的名字也起的顶好！”
“姑娘可是要去审问那卿家院掌事？”
程期点头，朝沈星还望去：“他们一并旁观，没有问题吧？”
沈星还点头，“二位的为人我了然于心，自然没问题。何况，你都开口了，我怎会再拒绝？”
哈？
什么叫何况她都开口了。他怎会再拒绝？
程期眉毛拧在一起，他怎么回事，不是阴阳怪气就是这么让人鸡皮疙瘩掉一路的说话。
这就是传说中的失心疯？
秋娘并未被下狱，只是被五花大绑，关在偏房，由斛生亲自看管。程期一行人到的时候，她恰好醒来，已然猜到了自己的处境，那张牡丹般艳丽的脸，此刻有些扭曲，再不复往日的镇定从容。
眼神淬了毒般狠狠盯着程期的脸，哂道：“我真是小瞧你了，竟然投靠了永安侯！也不怕被月毒活活疼死！”
“还有你！”她扭头看向程钰卿，“你个小崽子，翅膀硬了，好得很！你也忘了月毒之痛是吗？当初他就不该捡你回来，养虎为患！合该让你饿死在外——”
“啊——”
程期端起桌上的茶壶，掀了盖子对着那张艳丽的脸狠狠一泼，“不会说话就闭嘴，要是我真怕了你那点子毒，就不会单枪匹马去卿家院会你们。我告诉你，虽然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代表我要把你好好供起来，打不得骂不得。你最好识相点，我问，你答。”
秋娘的五官皱在一起，狼狈的甩了甩脸上冰凉的茶水，她现在浑身上下的皮肤均是又疼又麻，这是什么毒她最清楚不过，那还是她亲自下在水里的，却没想到她自己着了道！
“他呢？”
程期拉了把凳子坐下，“哼，你问的是伯安吧？他死了，被我杀的，尸骨无存。”
秋娘梗着脖子望着窗外，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倔强的说道：“是么，倒是死的挺干净。”
语气满不在乎，身子却僵硬的厉害，眼睛也盯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不敢转过来看人。
“镇南王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呢？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为他四处搜寻朱砂痣美人，还为他私通南越。”
秋娘猛地转过头，看着程期清丽的面庞，巴不得咬死她。
“伯安死的时候，哀求我放过你，想必他一直守在你身边，为你做过很多很多事吧？但你听了他的死讯却只是有些许触动，只有些许，没有更多了。反观镇南王，分明什么也没做，甚至他还是那个拉你下地狱的始作俑者，我只提了一嘴他的名讳，你便巴不得冲上来撕了我的嘴。”
程期不解道：“为什么？”
“你懂什么！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他那么好，我不许你污蔑他！”
秋娘一双眼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猩红，厉鬼一般，仿佛程期是个十恶不赦四处造谣的人。
程期笑了，笑着笑着却觉得悲哀，泪水不自觉蓄满眼眶，她闭上眼将泪意逼了回去。她最不懂的，就是这些痴情人，女子生于天地间，本就束缚颇多，偏偏还有人要给自己脖子上套根缰绳，一辈子困在情爱二字之中！
“秋娘，你真的很蠢，蠢透了！”
“既然你不允许别人说镇南王半个不字，那我便不说，只来帮你好好分析分析，究竟是谁害死了伯安，又是谁，让镇南王暴露。”
“镇南王心尖的人是个琵琶女，眉间一点朱砂痣，让他一辈子忘怀不了。哪怕你在他身边相伴多年，他也不曾瞧过你一次，偶然发现了你的心思，便将你从京城遣来平南县这样的地方。他知道你不会背叛他，但是又介意你对他的情愫，从头到尾都是在拿捏你，可你也甘之如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坊间看到枫娘第一眼，你嫉妒的发疯吧？可是你又觉得，那位镇南王看到这张和他心上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必定会欣喜，心中郁结或许能得到开解，于是你便上门花重金买了她。”
程期语气虽依旧凌厉，面色也没有半分异常，可她的心口却难耐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