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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应该是大学生了,”她垂下眼睑说了这句,又问,“你今年二十一?”

“是的,已经满了。我的生日在二月。”

她点了点头。她既然生了我,应该还记得我的生日。

我注意到她眼角一丝轻微的皱纹,眼圈下方有些发青,她明明化了淡妆但怎麽都掩盖不下浓浓的倦意。一个多月前我在电视上看到她新电影的开机仪式;自那以后,关于这部电影的各种新闻就在报纸电影的娱乐栏目上频频出现,前期的宣传可见一斑;这部电影是这两年来投资最大的电影,几个主演也都是现在最当红的大明星,一举一动都会被写到八卦新闻里去,而她一个人要当好这麽一部大片的导演,不受苦受累是不可能的。

“正尧,”她停了一下,“你爸爸的葬礼是什麽时候?”

就像有人拿着一把钢钎往我的五脏六腑扎来,我眼睛鼻子同时发酸,喉头哽了一下,“三个星期前。”说出来才发现,声音还是有点哆嗦。

母亲静了一瞬,仿佛想起什麽,低头喝了口咖啡,才说:“那时我在国外拍外景,回不来。”

“噢,没关系,”我说得很诚心。

我的确认为这事没什麽关系,也不会迁怒我母亲。反正这麽多年我们父女俩过得很好,我爸对化石和标本的兴趣已经盖过了一切,也从来也没有流露过没老婆的遗憾和失望。所以我想,我爸不会在乎她是否来观摩他的葬礼。

说话间,有人叩了叩门。

纪小蕊坐在距门很近的沙发上,听到铃声,她放下掌上电脑去开了门。不出我所料,是客房服务,服务生把早餐整整齐齐在桌上放好。早餐很简单,双面烤的焦huáng的面包片、颜色喜人的糙莓酱,还有一壶牛奶,两个jī蛋。

实际上我昨晚想着今天的见面,根本没睡好,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在空dàngdàng的寝室里呆了一会,又一路小跑去学校的餐厅,匆匆忙忙吃了一顿新鲜出锅的早餐。然后我就坐上地铁和公车,还经过了一座跨海大桥,在唾弃这个城市实在太大和无穷的煎熬中,花了足足两个小时零一刻,辗转到了这座坐落在城市南边且靠海的酒店。车船颠簸明显消耗了我的体力,我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母亲动作优雅地往面包上涂果酱,小口小口喝着牛奶;我也准备照做,忽然听到门又响了一下。我心里琢磨着着这门今天真是被开了关了太多次,如果门有感qíng的话,想必会觉得不耐烦吧。

原以为是服务生去而复返,我随意往门口扫了一眼,当即一怔,伸手去拿面包片的手僵在空中,还有点颤抖。

纪小蕊冲着来人熟络的打了个招唿,又回头看着我母亲:“梁导,顾持钧先生找你。”

顾持钧。

活生生的顾持钧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法控制自己不看他。

起初是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瞥一眼,悄悄摸摸收回视线。我眼角余光中的顾持钧挺拔修长,穿得很随意,烫得笔直的衬衣和深蓝色的长裤,头髮整整齐齐,至于五官,我太紧张以至于视线模煳,只依稀觉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好像都在发光。

当真是明星中的明星,不论走到哪里都那麽耀眼。

于是我又大了胆子,再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比我想象还要持久且颇有成效,他的面容五官闯入我的眼睑——和我在无数照片电影里看到的一样:额头饱满,眉目疏朗,眼眸沉静,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忽然想起某本电影杂志上的影评——如果一个人长了顾持钧这幅容貌,除了当明星就没有别的出路了。他拿着一个文件夹朝我们走过来,且边走边和我母亲点了个头算是招唿,视线扫到我身上,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