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缘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离开了医院。
海城去镇上的班车三十分钟就有一辆，棠缘犹豫了好久，还是放弃了。
比起母亲，她倒是想先见一见棠青山。
棠青山当年因为蓄意伤人被判了十三年，棠缘决定在国外的时候担心他出狱之后报复母亲，特意拜托了季霆找律师观察他的动向，知道他因为无人打点所以在狱中很受折磨，才算安下心来。
棠缘已经快要记不起棠青山的相貌了，比起这些，刺鼻的酒精味，耳边呼呼作响的皮鞭声，她和母亲无助的哭喊和呼救更让她印象深刻。
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想起这些，她心底还是会条件反射般泛起恐惧。
她叫律师申请了探视，直接去了监狱。
“西亚小姐，您这边请。”
狱警带着她进入探视区，棠缘低声道谢，接着问道：“他还好吗？”
“身体健康，听到有人来探视他，还很激动呢。”
棠缘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想，棠青山大概以为来探视的会是他的老婆，母亲心软，说不定还会原谅他。
甚至还有可能替他上诉，提前放他出去呢。
事实证明，棠青山的确是在做这样的春秋大梦。
见到棠缘的那一刻，他眉头狠狠的皱起，“你是谁？”
棠缘并未回话，而是静静的打量着棠青山
近十年的牢狱生活将他磋磨的不成样子，脸颊凹陷，身体也很痩，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泛着邪恶的寒光，活像一只幽怨的骷髅。
握着电话的手不禁收紧，她淡声道：“我是棠缘。”
“什么？”
“几年不见，连你女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即便容貌变了，可棠缘的声音却没有分毫的变化，棠青山咬牙道：“我做鬼也不会忘记你。”
“看你模样都变了，估计也遭了不少的罪吧。”
棠青山嘲讽道：“活该！你把我害的这么惨，迟早会遭报应。”
“我会不会遭报应，就不劳你操心了。”
棠缘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的问，“我问你，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放屁，你他妈当然是老子的种！”
棠青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你他妈是故意过来恶心老子的是吧。”
“是与不是，你说了不算。”
棠缘依旧平静，“我会申请和你做亲子鉴定。”
“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棠青山吼完这一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其实也不用麻烦，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我可以告诉你。”
棠缘眸色一冷，棠青山果然知道内情！
“开条件吧。”棠缘淡漠道。
“嘿嘿，你还真是聪明。”
棠青山一副大爷的模样，“给我打点打点，让我在这里过的好一点。”
“不然的话……”
他拖长语调，威胁道：“我迟早是会出去的。”